盛长桢摇了摇头,反问道:“团练使可记得《农经论》?”
赵宗全当然知道这本书,这本《农经论》是太祖下令编制,集合了当时天下的农桑高手,耗费了许多年,才编写出来这本农业百科全书。
虽比不上盛长桢这本农书,但也算大周农事集大成者了,赵宗全家中也有一本《农经论》,他还时常研读呢。
只是赵宗全有些不解,盛长桢怎么就突然提起了这本书。
盛长桢见赵宗全的反应,笑道:“团练使常在田间,可曾见过有哪个种地的乡民用上《农经论》里头的知识了?”
赵宗全闻言一愣,盛长桢又道:
“上层的官员们高高在上,不知农事实情,下层的官员浑浑噩噩,不肯尽心,百姓们的种植习惯沿袭已久,对官府的分派指点又不相信,这《农经论》自然就成了废纸。”
盛长桢目光转向赵宗全,问道:“团练使你说,便是我把这农书进献陛下,又能有什么作用呢?”
赵宗全明白了盛长桢的意思,喃喃应道:“恐怕也是如《农经论》一般,束之高阁,徒蒙灰尘罢了。”
赵宗全说完,有些颓然地坐到了椅子上。
他想到了自己的水稻,即便他在禹州试种成功,培育出了抗灾良种,如果到时候难以推行,又有什么意义呢?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岂不全是白费?
看着失魂落魄的赵宗全,盛长桢意味深长道:“如果有一位既懂农事,又知民生疾苦的陛下,此事或许能成……”
赵宗全看着盛长桢人畜无害的笑容,不知怎的,脑海中竟浮现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既懂农事,又知民生疾苦,这不就是我自己么?
赵宗全眼皮一跳,按下心中不靠谱的想法,强颜笑道:“当朝官家仁爱慈悲,也能体会百姓疾苦,是个受人爱戴的好皇帝啊。”
赵宗全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勉强把盛长桢刚刚的话题遮掩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