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延朴接过信,边拆封边道:“这兔崽子,他有什么事不能亲自跟我说,还要写信。简直就是脱裤子放屁,也不掂量掂量自己肚子里有几斤墨水!”
文二笑道:“父亲大人,您可冤枉景年了,这封信可不是他写的,而是他那位从小玩到大的好友——盛长桢盛六元所写,景年也只是代为转交而已。”
文延朴闻言皱起了眉头:“盛长桢?他不是在外观政么,怎么想起老夫来了。他如今走到哪里了?”
文二接道:“盛长桢如今正在禹州。这信中所述之事,就是盛长桢在禹州的所见所闻。”
“哦?”文延朴没再多问,而是仔细看起了信中的内容。
信上所写的仍是文延朴熟悉的馆阁体,当初会试之时,文延朴就因这一手漂亮工整的字体,一眼就从万千考卷中挑到了盛长桢的卷子。
但如今这漂亮工整的字体连成串,所表达的意思却令文延朴怒火中烧。
在信的开头,盛长桢详细描述了矿山案的内情及其造成的巨大损失,还有李鉴、郑昌、朱贵等人的罪行。
文延朴看到一半,猛地一拍桌子,问道:“盛长桢信里说的那账本呢?”
文二自然是早有准备,令人将账本呈了上来。
文延朴略一翻看,顿时怒不可遏:“朋比为奸,贪赃枉法,误国害民,该杀!”
文延朴又看到了账本后一长串的附录。
那是顾廷烨救出矿工后,盛长桢组织幸存的矿工们按下的手印。密密麻麻的朱红手印,背后蕴含的是矿工们血泪的控诉。
文延朴看着这些手印,仿佛身临其境,亲眼目睹了矿工们的悲惨遭遇,一只只血肉模糊的手在向他伸来,向他呼救。
文延朴以手扶额,颓然一叹:“大周朝有此惨案,我文延朴身为龙图阁大学士,难辞其咎,难辞其咎……”
文二连忙上前安慰道:“父亲,您不必如此自责。此事是李鉴朱贵官商勾结,欺上瞒下,您也是被蒙在鼓里啊。”
文延朴长出一口气,问道:“那些矿工们如何了?”
文二答道:“盛长桢已经将他们安顿妥当,由州衙出人出物,照顾他们和他们的家眷。盛长桢还准备,将搜检出的赃款,用来补偿那些死难矿工的家庭。”
“做得好!”文延朴拍案赞叹,“盛长桢没有辜负当初陛下点他为状元的期望!”
文二见父亲如此愤慨,心中暗喜,包景年之托他已完成了一半。他指了指桌上的信纸,又道:“父亲,此事还有后文,父亲不妨一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