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日,大朝会,群臣毕至。
韩章当先出班,持笏拱手道:“百善孝为先,如今陛下身居大宝,天子之尊,对先舒王之名,也该有个定论了。”
韩章此言一出,群臣哗然。
关于舒王名分之事,朝中早已是暗流涌动,警醒的官员们都有所察觉,但谁也没想到,率先站出来捅破这件事的,居然是首辅韩章。
端坐在赵宗全身后的曹太后悠悠开口:“韩大学士,你想议论何等名分呐?”
韩章朗声道:“先舒王于先皇为兄,于陛下为父,陛下当称舒王为皇考。”
皇考?
曹太后立时气不打一处来,又瞟了前面的赵宗全一眼,见他脊背挺直,不发一言,当即明白过来,自己这位“好儿子”在才是此事的始作俑者。
曹太后凤目含煞,强忍着怒气驳斥韩章:“陛下入嗣先帝,得继大统,自然以先帝为父!”
韩章面不改色道:“舒王是陛下生父,血脉如此,不可更替,虽承嗣先帝,恩莫大焉,也可将先帝与舒王并称为皇考。”
并称?脸都不要了!
曹太后顿时明白了赵宗全的用意,冷哼一声,又望向阶下群臣:“看来韩大学士主意已定,阶下的诸公有何话说?”
曹太后虽是向众人发问,眼睛却一直盯着礼部尚书白彦朗和太常寺卿王钦若,这两个人本职就是掌管朝廷宗法仪礼。如今韩章字字句句有悖礼法,正该他们站出来维护法度。
谁知,白彦朗一出班便是一句:“臣附议韩章”。而王钦若则唯唯诺诺,默不作声。
曹太后眼看满朝诸公无一人声援自己,不由地大失所望。一想到赵开益入梓不过一年,旧日恩德就已经被这干大臣忘得一干二净,曹皇后心中就泛起无尽的凄凉与酸楚。
一念及此,她不禁怒极反笑,指着韩章白彦朗等人道:“好啊,看来你们是和皇帝商量好了,来欺负我这个寡妇来了!”
赵宗全眼皮一跳,赶紧从龙椅上起身,朝着曹太后躬身一礼,诚惶诚恐道:“太后言重了,朕对太后只有尊敬,绝无违逆之心。不如,不如再问问其他众位卿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