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五更天,眼见着窗外的天都要放亮,苏酒困得不行,没有精神再跟他废话。
她没管陆执,自个儿钻进床帐补觉。
陆执单手支颐,“还有一个时辰就该天亮,到时候我又得去前朝听那些人聒噪。姐姐,你与我讲讲中原的趣事儿吧?或者你家乡的趣事儿也成。”
苏酒翻了个身,用枕头捂住耳朵。
这个人好烦呀,而且还很不守规矩,连逐客令都对他没用。
“姐姐,我想听故事,你的故乡——”
“你别说话!”苏酒打断他,皱眉想了会儿,认真道,“我只说一个,说完你不许再烦我。”
“好。”少年笑吟吟地应下。
苏酒想了想,“我出生在江南,那里有一种树木,叫做香樟树。每家每户都会在女儿出生时,在院子里栽种一棵香樟树。等将来女儿长大,就锯掉葳蕤茂盛的香樟树,请来手艺最好的匠人,制作雕刻一只箱笼当嫁妆。女儿出嫁时,在箱笼里藏进丝绸,寓意和夫君长相厮守……”
少女的声音又轻又软,宛如枝头的落雪,只是比落雪要多出三分清甜。
陆执细细聆听,脑海中浮现出一片模糊景致。
他出生后没多久就瞎了眼,只从书上读到过江南的烟雨和小桥流水十分出名,却不知道烟雨是什么样,小桥流水又是什么样。
家家遍种香樟树的景色一定很美,那些承载着期盼的箱笼也一定非常精致吉祥。
好想去看看呀……
他神游天外,苏酒说着说着,渐渐困倦地睡了过去。
五更天已近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