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这条街还算亮堂热闹的地方,杜老头的馄饨摊还没打烊,桐油篷布下坐着一个穿着大红披风的年轻人,此刻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吃的一脸享受。
杜老头也很满足,任谁的手艺被这样欣赏和肯定都会变得自得骄傲,于是连催促的话都咽了回去,只倚在锅灶前面,轻轻地勾着炉火。
天地间一时静谧,只有水烧开了的咕嘟声。
然而坐在那儿吃饭的年轻人却抬起了头,看向空无一人的巷子口。于是密切观察着这唯一的食客的杜老头也跟着看过去,浑浊的眼轻轻的眯起来,似是很努力地要透过这一帘雨幕看到什么。
是声音先传过来的。
雨打在伞上的声音是钝钝的闷响,他的脚步并不很急,像是在欣赏这幽窄的小巷一般。
什么样的人才会对这千篇一律,大同小异的墙感兴趣呢?披着红披风的年轻人翘起唇角,他现在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见一见这有趣的人了。
没一会儿,那里倏地转出一个撑着油纸伞的行人,他走的很慢、很慢,因为他许久没有出过门了,在他眼中,连墙角的青苔看上去都是别有一番趣味的。
而他面前,是在雨中而显得朦胧的烛光,占据了一角的馄饨摊吸引着每一个过客的目光。在那里,唯一的一个客人,一个红披风的年轻人的碗里还有大半的馄饨,热腾腾的散发着香味儿。这样的场景足以感染每一个游子,于是新来的这位路人便也走过来,一抬伞,露出一副略带疲惫的倦容。
杜老头本不想做这单生意了,因为他还着急回家,他家里只有一位腿脚不便的发妻和还天真烂漫的女儿,他并不能放心,可是突然对上这样一张脸,他只捏紧了手里的抹布。
“好香啊,老伯,能麻烦您给我也来一碗吗?”年轻人也就是周怀瑾吸了吸鼻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