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纪德在费奥多尔面前的平静是在刻意的表演,扯下领绳是在赌织田作在太宰心里的地位,为了让太宰保持清醒,拯救这个世界几乎是注定的败局。
一旦费奥多尔的计划成功,人类文明的记忆将会大量注射在新生儿的大脑中,届时,不堪重负的幼儿大量死亡,真正的文明会毁于一旦。
这是爱伦坡和乱步都懂的道理,他们把希望寄托在太宰身上,希望他能在博弈中成为赢家;京极夏彦却不懂这种无关紧要的事,他只想用这种方式保护行人留在世上的太宰治和见崎鸣;安德烈纪德的战友已逝,找到与兰波记忆有关的吉光片羽才是执念。
可是太宰在被费奥多尔在拥抱的时候注射了过量的安定类药物,一般用来治疗躁郁症,精神逐渐变得平静下来,五感严重迟钝到,仿佛一切都不再重要。
这样究竟有什么不好?孩子们以后不再需要上学,自然就可以熟记人类文明五千年的历史,与生俱来就可以感受到浓烈的情感,学会待人接物,拥有历史积淀下来的美德……
若是他也能理解情感,两年的时光就不会让中也抱着遗憾陷入沉睡,不会让国木田在猜疑中无可奈何地爱上佐佐城信子,更不会和费佳拼命撕扯最后除了“同类”仍然没有任何词语能定义这种关系。
是的,他们都不是人类,为什么要为了人类而战斗?
太宰突然睁大了眼睛,他不甘心,不甘心还没有理解生命的意义就到此为止。
他费力地抬起胳膊,这个尺寸过大的沙色外套让他不得不把袖子卷起,这世上果然没有十全十美的东西。
如果他是人类,那就一定要去感受死亡在生命中的重量,感受人类所有的文明,权力终将消失带来的痛苦和绝望,感受基于这个消亡规则而建立起来的世界,再一次次用死亡去感知生命……他爱的,他珍惜的,他想要为之奋斗终身的,一定会浮出水面。
他站起身,去迎接属于这个时代的智者的最终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