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烟味，血腥味，到处都是七横八竖躺倒在血泊中的人。村里除了噼里啪啦的火爆声，是连蝉叫都没有都安静。

房顶塌了半边的一间草房里，土缸窸窸窣窣的动了半天，缸顶上堆的破碗被掀翻在地，叮里咣啷的砸碎在地面上。

一个浑身脏乱的男孩，捂着嘴从土缸颤抖着里爬出来。他的耳朵里轰隆隆作响，满脑子都是挥之不去的惨烈叫声。

屋里没点灯，屋外黑漆漆一片，他大口喘息了几下，嗓子里发出濒死一般绝望的咯咯声。冷白的月光顺着坍塌大半的房顶照进来，落在缸内，打在倒插的长剑上。银波渺渺，像倾泻而下的粼粼清泉。

男孩手颤抖的厉害，双腿几乎难以站立，他强撑着从缸内将长剑慢慢拔出，身上一阵一阵的打冷颤。离他不远处，倒了一半的房梁上吊着一个人，脖子堪堪耷拉在身体上，脚尖已经垂到了地面上，两股漂亮的羊角辫散了大半，混着腥味的液体，一缕一缕的黏在脸颊上。

那是阿丽塔，她最爱惜那两只像山羊角一样的辫子了，跟那对她出嫁时戴的金镯子一样，平日里从不让人碰。

男孩跌跌撞撞的跑过去，手中的长剑朝上空一挥，拇指粗细的麻绳豪不费力的断裂开，阿丽塔软软的跌进了男孩的怀里，像一个坏掉的破布娃娃，难闻的腥气在她身上慢慢弥漫开。

“阿……丽塔……”男孩哑着嗓子，手臂像痉挛一样颤抖。几小时之前，少女还是有温度的活生生的人，她强压着恐惧的声音反复在男孩耳边响起。

“来不及了，村子已经被围起来了。”

“你带着圣剑藏进这里，我去引开他们。”

“不管你听到什么，千万别出声！”

“嘘，快蹲进去，有人要来了……”

后颈上还残留着麻痛，他失去意识前，阿丽塔好像还哽咽着说了些什么……

“对不起，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