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正从河里爬出来,头上还顶着不知哪里的水草,形容狼狈。

大雨将眼前的场景变得模糊不清,然而少年却在一瞬间就确定了对方的身份——他身上的衣服与皮肤上裹着的绷带,竟分毫未改,连同对方面上原本遮盖眼睛后来又给了少年的绷带,也再次出现在了男孩儿身上。

织田作之助恍惚间以为,时间好似从未往前走过。

下一刻,似乎是感受到了视线,男孩儿微微抬头看了过来,目光穿过雨幕与他相对,似乎……并不意外。

织田作之助愣了愣:“河童……”

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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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的灯光在白瓷碗底上映出了一个小巧的光圈,织田作之助在那干净到几乎反光的瓷器面上隐约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这是他每次在这个城市接委托时居住的屋子,极为隐蔽,除了他之外就只有几个联络人知道。

如果不是对方浑身湿透地走到他面前要吃的,织田作之助觉得自己应当不会带他来这里的。

不过只是个临时居住地而已,之后舍弃了也没有关系。

他的筷子拿在手里,身前的馄饨没动几口,对面的人就已经端着碗连汤都喝得一干二净了,末了将碗放在桌上,舔了舔唇,道了声:“谢谢。”

十岁左右的男孩儿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黑发,声音平淡。

即使洗过澡换过了衣服,头发还是没有擦干,带着湿意的发丝没了平时的蓬松劲,径自垂下,根本不需要他用绷带去遮盖眼睛,织田作之助就已经看不到那里面的神色了。

他的视线又向下,落在对方的身上——男孩儿穿着的暗红色衬衣松松垮垮,十五岁的衣服对他来说到底还是大了一些,衬得他整个人更加羸弱了,配着有些苍白的脸色,像是一件易碎的瓷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