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不进……那个,它的屋顶也不行!你,你怎能行止如此轻浮!”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去屋顶!不碰这个青楼一根手指头!江二小姐!”欧阳小姐笑得前仰后合,见他还是一脸贞节烈女的样子岿然不动,只好道:“真的不走?那我可走了啊。”说罢便自顾往前走。江晚吟见她确实没有进青楼的意思,且再往前繁华渐落,不似什么纸醉金迷的地界,犹豫了一下,便也跟了上去。

从青楼东行百余步,隔着花丛便能听见水声,如珮环相击,泠泠而作。虽不远闹市,却有几分大隐世间的出尘感觉。小径愈行愈窄,香气却渐浓,流萤纷飞中依稀可见遥遥几品山茶。江晚吟忽然很想拉住身边这个人的手,只不过他脸皮子薄,手指蜷了又伸开,终究没敢,倒是欧阳子华,似乎能洞悉他心中所想,背对着他,准确无误地握住了他的手。

江晚吟的指尖到背脊都僵了一瞬间,然而仅仅是一瞬间,他又恢复了自然,回握住那把比他纤细的手指,由她拉着往花丛深处去。

此地高矮错落种植着广玉兰和鹤翎山茶,红红白白,香雾浮动,花丛尽头是一痕清浅小溪,溪水映月泛着碎冰一样清冷的光。在这水光闪烁中,江晚吟骤然注意到欧阳子华如云发间一枚光泽朦胧的压发。那压发一整块白玉雕成,团簇茉莉花图案,后缀两股藤色流苏,玉质细腻,是江晚吟亲自挑选给江厌离陪嫁的首饰。他探手抚上那块玉,疑惑道:

“这东西怎在你这?”

欧阳子华拉他在溪边坐下,自己按了按脑后的压发,道:

“姐……小金夫人给我的,她说看着衬我的肤色。”

玉兰和山茶绵绵的香气流入溪中,伴着上游飘过来的几盏莲花河灯,如星落长河,点点如梦。欧阳子华慢慢摩挲着发丝间茉莉的轮廓道:

“你不喜欢茉莉?”

“……”江晚吟无奈微笑,“你知我喜用茉莉花水梳头发的。”

于是欧阳小姐也一笑:“是,我都知道。”她拢一拢发髻,似乎是自言自语,又像在对江晚吟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