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飞宇不说话,罗云熙倒配合,看向助理,声音沉稳而温和,“同志,沿这条路再开一公里,麻烦邮局那儿停一下。”

助理连忙打圆场,“您拿宣纸有什么用吗?”

“待会儿美术课,教学生画四君子。”说到上课,罗云熙也不觉得痛了,一下子顺毛,浑身上下都洋溢起马上就可以去上课的幸福感,“再穷不能穷教育洒。”

虽然他不是很专业,但是大城市里的孩子能接受到的艺术熏陶,西凉山的小煤球也要有。

“诶,您不是音乐老师吗?”

“也带其他活动性课程。”罗云熙捏捏掌心的茧子,“原先还有专门的体育老师和美术老师,他们去年调回西昌和攀枝花了。暂时还没到毕业季嘛不是,也招不到人,我和几位文化课的老师先一起分担些。”

“这样啊。”助理看陈飞宇依然在自顾自地上药,没有半分说话的意思,尴尬地把话题接下去,“您看起来也是刚毕业,是西凉本地人吗?”

如果是本地的年轻人的话,选择留在这大山里蹉跎一辈子也可以理解。

“我都毕业十多年了……”罗云熙笑了一下,低下头看着掌心的紫药水,紫色烟漫,化成黄浦江畔的肆意谩骂与殴打出来的淤青。

幸而正在为他上药的陈飞宇是良善的,虽然不知道这孩子为什么要戴起恶劣的面具,但他很清晰地知道面具下一位正直而温柔的少年。

陈飞宇注意到他的垂首,终于开了口,“家呢?”

“你查户口啊。”罗云熙有些无奈,陈飞宇望上来时刚好见他开口,“我家在成都青羊。”

“你竟然来自省会?”成都有的是发展机遇,青羊区的经济水平更是个中翘楚,何必远赴西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