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道姝上前给崔育剥板栗,一颗颗棕黑色的栗子肉从小姑娘白皙的指间跃出,她歪了歪头,笑道:“我没有怎么买东西,不过我碰到了王太傅!”
“哦?王太傅可有对你说些什么教诲的话?”听王太傅上课的经历实在是给一众小姑娘们都留下了心理阴影,崔育不禁打趣她。
“那倒没有,毕竟我可乖了,王太傅哪舍得说我呢。”王道姝面上挂着盈盈笑意,“我见到了王太傅平时带着的那个阿翁,果真是气势非凡,我早前便听人说过,那位阿翁是王太傅花了数万钱买回来的。我从前只知道千里马难求,后来才知,原来好仆也合该这么珍贵的!”
王太傅的那位仆人跟了他几十年,在战场上给他挡过箭,在路上为他杀过劫匪,最得他信任。那奴仆的家人早就放了良,王太傅还给他们置了地,也就是他跟了王太傅几十年舍不得离开,才没有回家去颐养天年。
崔育笑道:“能得到阿玄的认同,想必他真的很厉害了。”
“那当然了!”王道姝瞪大眼睛,“那位阿翁瞧着就面善,忠厚有见识,不论是对谁都有礼的很,从不因人的身份贵贱而改变自己的态度。可是呢——”
崔育配合的追问道:“可是什么?”
王道姝装模作样的摇头叹了叹,“我过了一会,又见到了我表姐,她身边还带着她新从西市买的奴婢,生的不怎么好看,又很多天没洗澡的样子,虱子满身都是。我怕他虱子过到我身上,离的远了点,那人却见了我就口出秽言,其言语之恶劣令人恨不得拿布团堵上耳朵。明明是第一次见面,我都还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了他不快。”
“我细细一问,表姐无奈的告诉我,当日买那奴婢时,她只是一时兴起,钱带的不够,只得买了这个才几千钱的,哪知回来才发现这样不堪!那卖主定是知道他秉性,所以才不敢卖的贵,我虽然没了解到别的物价,不过却知道了奴婢价格是怎么定的。”
长得丑!不洗澡!有虱子!还骂人!
死不要脸的,叫你黑我,叫你第一次见面就骂我,看我不骂死你!
景左丞愣住了,满场官员们也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王七娘的战斗力竟然这么强悍!景左丞是明着骂的,好抓把柄,她却是含沙射影啊,景左丞要是说她,岂不是上赶着承认自己是奴婢。
他们忽然想起来了多年前,那个帮着王政合将景左丞的父亲挤兑到下不来台的王少夫。她是王洵的嫡长女,这些年跟着丈夫外放,才少了一大主力去对呛景家。这这这,简直太可怕了,他们一定要回去提醒自家儿孙,得罪谁都不能得罪王洵生的,估摸着时间,上一辈的王大娘子也该回京了吧?真可怕,真可怕。
王洵挺括的面庞渐渐龟裂,不可置信的伸手覆住双眼,他孙女究竟干了些什么啊!
看了看王洵的脸色,王道姝心里直打鼓,不是祖父叫她乘胜追击的么?怎么瞧着赢了还不太高兴的样子?
崔介衡笑道:“七娘说的对,不同的奴婢,自然价格不同了,你有没有让你那表姐把这奴婢好好管教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