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港生觉得,自己八成是疯了。

他有些烦躁地抓了把头发,原本柔顺贴在头顶的短发被他抓得毛毛躁躁,有几根还竖了起来,戳在头顶,看上去倒是有几分滑稽。

但是这会儿,他也没心思去笑。

因为他觉得,还有更不对劲的事情。

*

华港生有些理不清自己心内,对鲁德培究竟是抱着一种什么样的情感了。

在暗巷内,他以为鲁德培被打中的那一瞬间,心里头忽然就空落落地,像是猛地被人挖走了一大片一样,难受得要命。

他在日复一日和对方片刻不离的状态下,有种莫名的眷恋感像野草一样,原本只是不知道何时被种下的小小一颗种子,后来就不知不觉慢慢冒出头。

在他自己都不知情的状态下,那野草竟然已经疯长成了一大片,丝丝缕缕,条条蔓延,根和枝叶几乎要将他整个心都给霸占填满。

他有些恐慌。

因为这样子的状态,明显是不对的。

他是来做卧底,为了探查清鲁德培私底下究竟在做什么事情的,而不是……

不是为了让自己多出这满腔儿女情长的心思。

抽完了一根烟,他在窗台上把烟头捻灭,顺势又点了一根新的含在嘴里,紧皱的眉头和垂下的眼皮表示着他现在有多么烦躁。

他有些茫然。

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

华港生抽完了烟以后,又在窗边吹了会儿风,确认自己身上的味道尽数散去之后,他才转身离开。

回到病房的时候,鲁德培还在昏睡。

有些俊秀脸庞的男人安安静静躺在那里,身上盖着白色的被子,旁边的窗户关上了,但窗帘却没有拉上。

外头的深沉夜色中还亮着点点星辰,从窗口向下俯视,港城的霓虹灯再度亮起,一片五彩斑斓。

华港生接了杯热水放在床头,想等对方醒过来的时候喝,氤氲的雾气向上飘扬,白雾晃晃悠悠,体态无比曼妙。

他坐在一旁,盯着鲁德培垂在床边的手开始发呆。

就是那双修长的手,在关键时候扣动扳机,一枪打穿了黑衣人的头盖骨。

子弹十分准确地从眉心处钻入,直接在黑衣人的脑袋上开了一个洞。

华港生看着看着,目光就变得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