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要躲我到什么时候?”

温热的鼻息喷洒在他耳旁,华港生只觉得自己脖颈上的汗毛都根根竖立起来,指尖如同过了电一般,忍不住哆嗦。

“你到底在怕什么?”

鲁德培再次重复就一遍这个问题。

华港生目光转向了一旁,巷子里起了风,他盯着地上被风吹动的落叶,心里头也忍不住问了自己一句。

怕什么?

也许是他思想太过保守,他总觉得这样的感情是天地所不容,所以他害怕面对他人异样的目光。

但他更怕的却是鲁德培失望的眼神。

所以他不敢回应,只能狼狈地躲藏,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想要这件事被时间打磨然后掩埋。

可是对方却不依不饶步步紧逼,非要让他讲出一句确认的话,面对这样的情况,他怎么可能不怕?

他怕的是自己一旦心软,对方便要同他一起被世人耻笑。

他更怕的是……

对方若只是一时起兴呢?

即便鲁德培的目光中透露出的是那样认真的神色,可他并不敢替未来那些未知的事情做保障。

他们彼此的身份,和一切……都是在对立面。

华港生同样也不能保证,有朝一日对方知道了自己接近的真实意图之后,心里头会是何等的受伤以及难过。

他并不想让事情照这样发展下去。

……可每当他看到鲁德培用那种复杂眼神盯着他看的时候,却总是要忍不住心软。

华港生垂下眼去,头顶的碎发落下来,软软贴在他脸颊处,有些发痒。

他伸手,想让贴着他的那位稍微离得远一些,但是错手间却摸到了对方垂在一旁的手腕。

湿湿滑滑的触感,带着些许的凉意。

他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也没顾得上反应,直接就拽住了对方的手,拉到眼前去看——

殷红的鲜血一半已经干涸,手腕上那个被划破的伤口看起来格外的狰狞,离得近了之后,那腥甜的气味虽然极淡,却依旧钻进了华港生的鼻腔。

他忍不住有些懊恼。

和鲁德培面对面这么久,他竟然才发现对方受了伤,这种事情完全不应该发生的。

一定是方才在屋里的时候搞出来的伤,是他太过疏忽了,现在才注意到这个。

狰狞的伤口边缘,还有些细碎的玻璃碴贴在那里,华港生也顾不得自己方才还是一心想要闪躲,手上小心翼翼地替对方捏去了黏在上头的玻璃碴。

看着鲁德培那副好似完全没所谓的表情,他又有些心疼。

“疼吗?”

他轻声开了口,双手只是抓着对方的手腕,也不敢用力,更不敢碰到那处伤,生怕里头要是还留着玻璃碴,他这就是让鲁德培二次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