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婆!”我惨叫一声,仓皇躲闪,刚翻转身就一屁股坐到地上。就听见一个小姑娘也“呀!”的惊叫起来,一只小碗掉在我肚子上,褐色的糊状物涂了我半身。房间里一股浓重的草药味,很难闻也很熟悉,就是村子那个赤脚医生弄的烧伤药。

“我说天真,你他娘太没口德,云彩哪里像禁婆了!”胖子一脸抽搐,恶声恶气道,“我艹,要不是你,胖爷我才舍不得让云彩来上药,你小子还恩将仇报!”

云彩缩在胖子身边,半干的头发垂在身边,两只眼睛瞪得圆溜溜,警惕地盯着我看,估计被我一声瞎吼吓着了。我不好意思地冲云彩笑笑,心道胖子他娘的真会过河拆桥,没老子这一吓,云彩能躲你身边去,还任你搂着不反抗?

胖子一边拍拍云彩的肩吃尽嫩豆腐,一边得了便宜还卖乖,抱怨我道:“天真无邪同学,你到好,他娘的睡了一天,啥事儿都不用操心,要再不醒,胖爷我可就准备刨个坑把你埋了!”

我从鼻子里哼了几声,对胖子的口是心非表示了由衷的鄙视,说胖子你埋我可不放心,搞不好哪天又把我给倒腾出来卖了。胖子道你他娘又不是明器,老子倒什么不好,倒你还要倒贴钱。

云彩递给我一条毛巾,捡起药碗,溜到雨棚一角远远坐着,胖子搓着手一脸的意犹未尽。我坐回竹榻上,边擦了把身上的药糊边四下看了看,这是我们最早在湖边搭的那间雨棚,在丛林里棚子比帐篷透气得多,我们三个人的行李都在,就是没见闷油瓶。

我问胖子:“小哥呢?其他人怎么样了,没出事儿吧?”出水前我最后的印象,是闷油瓶又调头折返回去,当时就吓得我半死,还以为他受了刺激留在湖里不想上来了,这会儿没看见人,我一肚子不踏实。

胖子点起烟说这回运气不错,大家都没事,又指指棚子外面,说小哥在湖边发呆呢。胖子喷了一大口烟,抱怨道:“他爷爷的,这小子谁也不搭理,胖爷我吃了一整天闭门羹。白天霍家的队伍撤走的时候,他也一声不吭,把老子郁闷坏了!我看他八成是想起什么来了。”

听到这儿我彻底坐不住了,胖子摆摆手,说祝我前去破冰成功。我拔脚出了雨棚,朝湖边去,棚子四周扎的帐篷少了一大半,只剩下裘德考的队伍。我心道霍老婆子果然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就这么自顾自走了,连个工伤保险都没给我留,还好那赤脚医生的草药挺不错,只要动作不大都不怎么疼了。夜已经深了,我后背又全是药糊,风一吹凉飕飕的,真后悔没穿件衣服出来。

月亮在乌蓝的夜空里悬着,月光很亮,闷油瓶坐在湖边,静静地看着水面。我在他边上坐下,他依旧不做声,看也没看我一眼。胖子说的没错,现在的闷油瓶和以前有点不一样,失忆之前的那种距离感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我斟酌再三,压下满脑子的疑问,找了个实际问题做切入点,问道:“小哥,霍家的队伍撤了,下一步你有什么打算?有没有新的线索?”闷油瓶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要彻底无视我的存在时,他终于开口:“这和你没关系。”

我心里既是失望又是火大,这么多事情经历下来,我一直以为他对我和胖子是有点儿情意的,没想到一夜回到解放前。可我又不敢逼得太紧,怕他一转身就玩失踪,只好半真半假抱怨:“小哥,我们怎么说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到现在了你还说和我没关系,太不够意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