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织里越听越感到疑惑与不解,逐渐积累的焦急情绪让她的声音不自觉中已经带上了哭腔。

“不,你什么都不需要明白了。现在大家过得都不错不是吗?”青瞳毫无留恋地结束了这个话题,如同先前在羊的年岁时那样,任何时候都不愿意多解释哪怕半个字,而是自己默默背负了一切,放任同伴去怀疑和猜忌。她如同最虔诚的殉道者那般坚信着,纯粹的信任是不需要更多的言语的;而需要通过解释来维系的关系,不如让他断绝得更彻底一点来得更为大快人心。

只是,她并没有放下举着枪的手。接下来的这句话,更像是对着柚杏说的:“但是有些人——不要以为时间会忘记一切。该付出的代价从来不会缺席,对于每个人都是如此,很公平。”

“别说得好像你是至高无上的主宰者那样!对于羊最后的结果,你也有责任的不是吗?”柚杏不愧是曾经进入了羊的评议会的成员,在自己生命岌岌可危的此刻,对于面前已经举着枪了的青瞳,仍然能够说出这样反诘的话语。

“我从来没有否认过这一点。”青瞳却丝毫不为所动,一边平静地说着这样的话,一边却未曾停下手中上膛的动作。

“喂,你别乱来!”直至此刻,柚杏才终于慌了神,而她身后的织里和静子,已经惊恐到放声尖叫起来。

只是,到了此刻,任何外界的喧闹都已经再也无法对青瞳带来任何影响了。

青色的枫叶在刹那间飞散开来,枪响了。

谨遵着黑手党处理叛徒的惯常规矩,每个被处决的人无论生死都吃够三发子弹。回荡在空旷牢房中的枪声足足响满了九声,每一声如同惊雷炸裂,就连弹壳落地都掷地有声。九发子弹接连发出,之间不带有一点喘息和停顿,如同最为熟练的乐手在演奏一曲裁决的奏鸣曲。声声枪响都如同直击心灵的一柄利剑,哪怕不说对□□上的伤害,就算是对于心灵的冲击都如同经历了一场严酷的刑罚。直至如同雷霆般轰鸣的九发子弹打完,这个逼仄的牢房中才终于又恢复了压抑的静谧,如同没有一线生机一般陷入了死寂之中。

直至枪响的回音也全部止息,青瞳才轻轻吹了吹还有些发烫的枪管,小心地重新收起了枪。刚才这个细微的动作似乎牵动了她的神经,不知是否是还未来得及全部散去的硝烟的缘故,让她轻轻呛咳了两声,这才轻掩上牢门,转身从右边的通道离去。

空荡的通道中唯有她略显踉跄的脚步声在回响着。顺着她左手的衣袖,从被鲜血染红了的衣料上,有几滴几不可见的血迹滴落下来,蜿蜒着组成了她离开的足迹。她右手有些艰难地拿出了手机,对着电话那头吩咐道:“是我。是的,已经处理好了。麻烦把左边的通道留着,后面的就不用担心了。好的,就这样。”

至此,名为羊的青少年武装组织的一切过去已经被青瞳亲手全数掩埋了,再也不会在奔腾向前的历史洪流中,再被铭记起分毫。

Episode 18.

一周后,出差了整整一个月的中也终于回到了港口黑手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