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瑟琳却仍决定谨慎行事。

原本,王后理应是“最尊贵的女人”,可以给同住宫里的儿媳提意见。然而,凯瑟琳出身于银行业家族,又时常落于情妇下风;面对更蓝血一点的苏格兰女王,法兰西王后的底气,并不那么充足。况且,以前,凯瑟琳是未来儿媳的监护人之一;但现在,玛丽业已成家,她的权威反而有所下降。

出于种种考虑,凯瑟琳先召来弗朗索瓦询问。

她得到的,是和她丈夫差不多的答案。而在她的反复追究下,王储仍坚持解释:自个决非“无能”,只是需要时间调整。

凯瑟琳又找平素较为信任的玛丽谈话。听完她羞涩表示“一切遵从丈夫意志”,凯瑟琳只好压下狐疑,暂且接受他们的“借口”了。

这对年轻夫妻,毕竟结婚时日尚短。作为一个颇能忍的“贤妻良母”,王后目前还很端得住,并不对儿子儿媳的房事指手划脚。

而且,在亨利二世“他们还只是孩子”和“要维护弗朗索瓦的自尊”的态度下,凯瑟琳也还愿意展现婆婆的宽容。

法兰西后廷,依旧风平浪静。

玛丽很容易便了解到弗朗索瓦在公婆面前对自己诸多维护。她有些感动,却也不乏愧疚。

因为,作为一个时常给自己思考退路的太子妃,她接到了期盼中的母亲自爱丁堡来的信。

就在1558年6月,距离她正式成婚尚不足两月。

信中表示,摄政王太后身体每况愈下,希望“业已成人”的女王,早日回到苏格兰亲政。

第15章 此去苏格兰

对于如何摆放自己的位置,玛丽始终不敢掉以轻心。

法兰西这个四战之地,各种势力错综复杂。她年龄尚幼,能力有限;即使以婚姻立足,之后可以做的事情,依然有限。而且,囿于后宫的太子妃,拘束在一堆礼仪与教义之间,实在非她所愿。

所以,回苏格兰这个念头,始终在她脑中打转。

她记忆中,那个玛丽·斯图亚特至死方休的“对手”伊丽莎白,将在1558年11月登上英格兰王位;所以,她一直渴望尽早回苏格兰,稳固自己的地位,再考虑如何“对付”英格兰。

而且,如果,她能独自回去,趁势和弗朗索瓦暂时分居,也可以缓解他俩目前“盖被纯聊天”的尴尬,省得长期挑战她合法丈夫的禁欲底线。

再说,弗朗索瓦亦是名正言顺的“苏格兰国王”。高地上若同时冒出两位君主,很容易造成权力分散和政治分裂。尤其是,帮助女王执政的丈夫,在许多人心中,地位犹在女王之上。

玛丽本想,等法国战局平稳,再考虑出发事宜。不过,眼下也是一个绝佳机会。

在签署了一系列让渡王权的条约后,她和弗朗索瓦正式结婚,已经算给了法兰西王室一个交待——毕竟人家抚养自己十年之久,这是笔必须收回的投资。而后,刚好,玛丽王太后因为身体欠佳,于权柄有所放松,亦开始盼望女王兼女儿回到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