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和约,法国收复圣康坦等失地,并留下梅斯,图勒和凡尔登;他们放弃同西班牙争夺蒂永维尔,瓦朗斯等;最重要的,基本归还了此前三十年里,在意大利征服的一切成果。
被英格兰据有多年的加莱,终于“回到了祖国怀抱”。法军目前是该地的占领者,而且,以后也不一定要还给英格兰——只要付五十万利弗尔,再送上五个名门贵族当人质,即可继续统治那里。稍微用心点思考,就知道是变相赎回领土了。
总体来说,条约对法国不很有利,可是,他们毕竟保住了最重要几块地盘——其余地区呢,尽管主权支离破碎,“德意志人”和“意大利人”不易征服也不好同化。而且,利用联姻,法兰西在边境加固了缓冲带,减少了陆上强邻的威胁。
须知,北边的洛林,和南边的萨伏依,一度都是哈布斯堡王室的坚定盟友;如今他们跟瓦卢瓦做了亲家,心也要跟着偏一偏的。
童养夫洛林公爵已在1559年1月和克洛德公主完婚。亨利二世给了次女丰厚嫁妆,同时法军撤离公爵领地。萨伏依公爵伊曼纽尔·菲力贝托,则以三十一岁未婚的“高龄”迎娶了王妹玛格丽特——纯洁的法国公主甚至比他还大上五岁。他很满意新娘的陪嫁(就是他祖上搞丢了的全部萨伏依领地),欣然表示,以后一定深爱妻子并维护好两国关系。
边境趋于安宁,瓦卢瓦王室和哈布斯堡家族,可以想见会更加和谐。况且,还有联姻让他们更进一步——亨利二世的长女,十四岁的伊丽莎白,果然同腓力二世定了亲。
“大局已定。”坐镇巴黎的亨利二世,一边捋着小胡子,一边享受着宠妾狄安娜的爱抚,只觉心情无比舒畅。“如今,西班牙不能随意和英格兰联合了。再说,一个新教徒女王,腓力那小子定是很不待见……”
时值1559年6月。数天前,腓力二世(用的是代理人)和伊丽莎白·德·瓦卢瓦的婚礼已在巴黎圣母院举行完毕,紧接着,就要轮到萨伏依公爵那对了。
尽管先前和法国人厮杀得眼都红了,菲利贝托此时与公主倒也一派和气,眼神交错甚至不乏几分柔情蜜意。他先前的战友,西班牙的阿尔瓦公爵等名宿,亦彬彬有礼、盛装出席。而西班牙的跟班、尼德兰名门贵族、奥兰治-拿骚的威廉,亦陪同在侧——尽管他算不上什么高明将领,也抖擞精神,勇敢参加马上比武,赢得不少赞赏。
婚庆重头戏比武大会上,获得最多喝彩的,自然是横扫全场的东道主亨利二世了。他本就孔武有力,马术精湛,气势逼人。他所用的黑白双色旗——那位夫人青年寡居后就以此两色代表自己——让他风流国王的称呼更加响亮。他志得意满,开怀畅饮,纵情享受着一轮又一轮的宴会。
凯瑟琳依稀记得诺查丹玛斯的预言。所以,在大家狂欢作乐的时候,王后顾不上嫉妒那个年近六十依然容光焕发的狄安娜,一直小心翼翼,仔细关注着丈夫每次上场的装备情况。
另一个同样谨小慎微的,是王太子弗朗索瓦。
玛丽因苏格兰“局势不稳”,此番未能回法国。缺乏太子妃的陪伴,他深感孤单寂寞。于是,她的每封来信他都翻来覆去的看,也就把妻子的叮嘱牢记于心——玛丽强调,骑士比武向来危险重重,这次她感到格外忧虑,仿佛天主预警。于是,在自个不便上场的情况下,弗朗索瓦主动插手后勤,密切关心,竭尽所能,尤其为他最亲近的父亲扫除潜在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