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教导师来到英格兰已有一年。他虽然并未获得伊丽莎白赐予教职——女王也不喜欢他的妄自尊大——但在民间, 诺克斯已发展出不少的信众。
倒不是说, 渐渐习惯用英语祷告的新教徒们,觉得一个苏格兰人日后可能适合当国教首领。然而,诺克斯的布道相当动人, 让他们舍不得不听。
尤其是, 这位导师,对于旧教的陈腐堕落有着清晰的认识。他点醒那些对罗马还存有希望的摇摆不定者,教大家破除迷信,回归正途;他令众生耳聪目明,辨别是非, 不再受那些偶像崇拜者的蛊惑。
伦敦及其周边, 新教思想是比较浓厚的;但西部、北部等地,加尔文的宗旨还有待播散。算一算英格兰的旧教徒,其实人数还远远占优。于是,诺克斯感到责任重大。于是, 他迎难而上, 深入敌人腹地,以他非凡的煽动能力, 带领皈依他的本地居民,展开了传道行动。
部分残留的天主教堂,被激动的英格兰新教徒们给打烂拆除;那些为他们所不容的传统仪式,更遭到严厉破坏。他们狂热的大喊:
“这是复仇,这是给罗马教廷的教训!”
“旧教异端才应当去死!”
受到迫害的纯粹天主教徒, 自然要寻求帮助。他们向那个热衷新教的本国君主申诉,并无明确回应。有人倒是想到了邻国女王玛丽·斯图亚特,可她虽然勉强还算罗马的信徒,却一直态度暧昧,还时不时和伊丽莎白“友好交流”,似乎也不可靠。还有些人开始盼望,西班牙的腓力二世能干预一二。
毕竟,五年前他还算是英格兰国王呢。
玛丽得到消息,也和那些英格兰反骨仔一样,赶紧充满热情的同腓力二世联络起来。
走的是亲爱的小姑子,西班牙王后伊丽莎白的门路。
作为西班牙国王的小娇妻,伊丽莎白·德·瓦卢瓦迄今还未生下孩子。好在她作为继后,前头已有个王嗣唐·卡洛斯在,压力还不太大——即使他是个病秧子。而且,年芳十七的她,青春美丽,充满活力,除了受大叔老公的宠爱,也和同龄的继子关系不错。这桩政治联姻,目前看来尚算美满。
因为《卡托-康布雷齐和约》平稳履行,法兰西公主伊丽莎白,并没在西班牙宫廷受什么猜忌。她也就愿意遵照亲嫂子苏格兰女王的请求,和丈夫谈了谈英格兰天主教徒的困境。
腓力二世立即看出了玛丽·斯图亚特的意图。他固然不喜欢妻子插足政治,但尚能容忍这种程度的活动。
既然英格兰那边天主教众过得凄惨,某些旧教人士已递出“请求”;腓力二世觉得,可以适时,给英格兰新教徒女王一点教训。
苏格兰的玛丽信中讲的不错:法国在陆上被《爱丁堡条约》约束着,海军实力又远比不上西班牙……苏格兰国力不足,即使有心出兵,也充不得主力,必须倚仗盟友西班牙……
虽然,直接派舰队去英格兰,意味着和这个“大国”交恶,经济上也不划算;但打压一个被国民排斥的新教女君主,陆上还有盟友接应,西班牙优势显著;最重要的,腓力二世心中有股忠诚的宗教热情。他深深觉得,为罗马教廷惩处异端,乃是理所应当——他和他父亲查理五世,终生都在为统一的、天主教欧洲帝国而奋斗。
如果这次,能逼着英格兰重回罗马教廷怀抱,那就最好了。
得到回应的玛丽心花怒放,很快便在小范围内开启了舆论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