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父亲已决定,暂停追捕孔代亲王。”

哦,玛丽暗想,他是担心她因“无法报仇”而情绪低落……

“据说那个刺客言辞多变,前后不一,似乎满口谎话。大臣们认为,贸然行动,说不定就中了新教徒分裂国家的圈套。”

“他们觉得,此次旺多姆公爵骤然病逝,是非常不好的讯号。”

“所以,无论孔代亲王,抑或科利尼……即使未能彻底洗清嫌疑,目前,父亲也不好严厉追究下去。”

“很遗憾……吉斯公爵是你的亲人……”

玛丽反握住他,内心有丝惋惜,又有丝无奈。她语调还算平静。“不,亲爱的弗朗索瓦,别为我担心。这个结果,我曾预想过……其实,站在国君的角度,我很能够理解。”

她叹息道:“朗格维尔公爵……我想他也会理解的。”

弗朗索瓦的手指稍稍用力:“洛比塔尔大法官作了很大的努力。幸好,红衣主教没有坚持反对。”

呃,玛丽已了解到,这位洛比塔尔最初是吉斯兄弟举荐的,他还曾写拉丁诗(肯定比不上龙萨的水准)歌颂吉斯公爵的战功。因为他颇懂感激,洛林红衣主教比较欣赏他,也还算能听进他的意见……想不到,洛比塔尔还真挺能干。

“大法官还提议,争取就在下月末,召开新一届三级会议。”

玛丽对这个消息则有点讶异。她记得,三级会议主要为了征新税、解决经济问题的。瓦卢瓦王室这几年基本没有对外战争,仅仅替苏格兰的瑞士雇佣军买了单,还从奢侈品制造业中捞了一笔;至于国内,宗教内乱固然影响到税收,但也抄没了些财产,甚至还使王室成功免除部分债务(债主中有些算新教徒)。怎么,又忽然经济紧张了?

玛丽直白道出了疑问:“夏尔舅舅他……红衣主教没说十分困难呀。那苏格兰,还有瑞士兵……”

弗朗索瓦知道她最关注哪。他宽慰道:“放心,我亲爱的玛丽。即使有些困难,也绝对不会影响对苏格兰的资助。那是早早预留的份额。”

他说的斩钉截铁,玛丽恍然了悟。

哎呀呀,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是实情。

哪怕法兰西财政捉襟见肘,每年的收入,至少还有英格兰宫廷的四倍——后者通常有二十多、近三十万镑,按照1:11算,约……三百万利弗尔。而据弗朗索瓦所言,结合洛林红衣主教的反馈,增加了水银镜收益后,瓦卢瓦王室的岁入,已从一千二百万跃至一千四百万,并有望逐年上升。

至于苏格兰,仅七十万人口,大约只是英格兰加威尔士的六分之一;经济体量的比例原本则更低。经过玛丽这几年的努力,国内常规收入也不过将将五十万利弗尔,勉强达到邻居的六分之一。跟法兰西比,根本完全不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