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确不愿意。”玛丽微微叹气。“不过,还不必急着和他谈条件。信函应该是梅里手上最大的底牌,他轻易不会打出去。除非他执意和我决裂,且保证能把我彻底压制、不得报复。”

弗朗索瓦把玛丽拢得更紧了,喉咙里愤懑满满。“他不敢!”

玛丽轻拍拍他,温柔的道:“亲爱的弗朗索瓦,因为你,他们……其实都不敢。”

至少,不敢轻举妄动;至少,到目前为止,所做的都近乎试探。

“但是有一件事,我必须向你坦白。”玛丽附在他耳边,低喃道。

弗朗索瓦怔了怔,手心竟开始出汗。

他仿佛能猜到玛丽要说什么。

“我,真的,曾经忧虑,你父亲可能死于非命。”

“不是逻辑理性的推断,只是一刹那的直觉。”

“我在法兰西宫廷长大,我一直清楚他热衷于马上比武,我素来钦佩他的神勇无敌。”

“但是,最初,在我们的婚礼上,当我完全和你、和他成为一家人开始……我就开始有种不详的预感。

“这种最具骑士精神的活动,有可能夺走他的性命。”

“我曾恐慌,我曾惊惶,我一度给你写信,诉说那难以解释的担忧。”

“当时的文字可能轻描淡写……但其实,我的内心……”

“然而时间一直向前,并未有劫难的迹象。我于是,渐渐放松了警惕。”

“直到那一天——”

脖颈处一阵湿热,玛丽不由得顿住。她未预料,弗朗索瓦竟潸然垂泪。

“玛丽,这是天主的意志。你可以不必解释……”

他握住她的双肩。“我永远、永远不会怀疑你。”

玛丽亦不由得攥紧了他的衬衣。

她明明自恃看淡死亡,明明惯于在这种事情上撒谎伪装……这会儿,胸口居然溢出无数悲伤和愧疚。

“抱歉,因为涉及太亲近的人,因为我不敢去确定……我没有把当时最真实的感觉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