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先前只抱了薇薇安。现在,把她妹妹也抱过来看一看吧。”

弗朗索瓦这时候不敢提任何异议。于是,两位乳母响应陛下旨意,迅速捧着大襁褓赶了过来。玛丽望着紧闭着眼、红红的、皱巴巴的女婴,端详好一会,嘟囔道:“这么个小东西,差点要了我的命。”

弗朗索瓦心有余悸。“你辛苦了,不必老盯着……有保姆好好照顾就行。”

玛丽确实疲倦未消,比不得前一次生产后那样有精力管这管那。“嗯,薇薇安的保姆,多调换一个,过去指导……两年前她怎么带的,就按那时的安排。”

弗朗索瓦连连点头。“我已经吩咐他们照做了。”

玛丽很是放心,挤出一丝笑容:“真不错呢。”

弗朗索瓦却满脸黯然。“我,也只能做这些了。”

见状,恢复了几分的玛丽,反而有点可怜他了:瞧,堂堂法兰西国王,为次女的出生仿佛受尽委屈……

瞥过他手背上、自己数小时前留下的抓痕,再想想、大半天前她如何激动的掐他拧他……玛丽更觉心平气和了。

只是,他方才的承诺……是真心实意?

自己也刚刚有了一丁点这种觉悟呢……

不过,他的地位……

法兰西王冠哟,没儿子还真不能继承的。弗朗索瓦,他果真愿意就此放弃?

这会子他该是一时冲动,说出来的话有几分可信?

自从十年前、爱丁堡那一夜开始,玛丽就明白,人总是是会变的。曾对她言听计从的少年,可以骤然变得狰狞凶暴。再过一个十年,甚至二十年,他又是否能维持今日的想法?

她想得入神,倏忽间牵动伤口。嘶,好疼。

玛丽在心中默默摇头。考虑这么多有的没的干啥,养身啊养身;别管他什么,自个身体最重要,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她的拳头,悄悄握紧又松开。

“唔,我们现在,都需要好好休息。”

弗朗索瓦听话的点点头。他亲手给她拭汗,等她微微眯眼,才在侍从催促下,依依不舍的离开。

至尊夫妻二人,心情都有些复杂。与此同时,英格兰枢密院却一致沉浸在欢快中。

不过,尽管庆贺女王陛下吉人天相、死里逃生,圣詹姆士宫的血腥玛丽之幽灵也没能拖走她……群臣还是有些后怕:女人生孩子,变数太多;把国家都寄托在君主一个人身上,真是有风险呢。

“不过已经有了这两位公主,算是给英格兰多了层保障。”塞西尔不无乐观的想。“如此一来,今后英格兰仍有不少机会恢复独立自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