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笑赞道:“这可是未来的雄狮呢。”
俩少年,一个是林斯顿家的小子,一个是博斯维尔的长子,样貌都挺端正,动作机敏灵活。经过一番见礼和寒暄后,女王便让他们去陪两位小公主了。
博斯维尔望着他们围绕女主子的继承人打转,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叹息:“唉,骑士就该埋头奉献,不要肖想太高高在上的……”
玛丽想当作没听懂。事实上,她真的直接换了个话题。“梅特兰德如今怎样了?”
“就那样,每天伏案工作,有时看看孩子。”博斯维尔耸了耸肩。“不过那身板,瞧着又瘦了一圈……”
玛丽就不该指望博斯维尔有多少同僚情谊。话说这些年来,他俩在爱丁堡相安无事,多亏了梅特兰德圆滑忍让。玛丽也因此没少给弗莱明写信鼓励。只可惜,如今……
待女王陛下抵达翻新的荷里路德宫,惋惜之情就更强烈了。迎接她的梅特兰德,竟沾染数分老态,鬓边几缕白,眼神比她记忆中黯淡了不少。玛丽温言安慰,差点把他惹得掉眼泪了。
“陛下,她是一个好妻子,我永远怀念她。我想,以后……永远不会再婚了。”
这似曾相识的悲怆,玛丽在另一个人身上见到过,那就是同样失去爱妻的洛林公爵。弗朗索瓦的妹夫(兼玛丽表弟),曾在来访的岳家一众女眷面前,直接痛哭流涕。“主召唤了克洛德,我和孩子们孤零零活在这世界上,再没有她了。”
那位年轻的公爵,确实之后坚持不肯再婚。所以,海誓山盟、至死不渝这样的感情,并非仅仅是书本上的夸张文字,而是人性的一种极致体现——无论何种文化盛行,都有其真实存在。
唉,爱情啊爱情。
然而,对于被留下的人来说,擦干眼泪后,生活还要继续——不,是工作还要继续。梅特兰德收敛了心情,开始向女王各种汇报:“……爱丁堡的市民议会的议员,对新大学非常热情。他们甚至自发组织捐款,希望尽快扩大学院规模,尤其是卫生学院,为苏格兰培养更多本地医疗人才。”
市民重视教育和医疗,这分明是好事。不过,“本地”这个词,教玛丽小小警惕了一下——之前她邀请过一批英格兰大夫来苏格兰传道授业,这怕不是,刺激了什么民族情绪?
玛丽露出一丝苦笑。唉,就是有,那也没法子。她还将要做更招人怨的、把苏格兰合并进入英格兰呢。她望了望正潜心作笔记的培根,决定让他此次在苏格兰停留久一点,好好调研,拉拢各封建领主,安抚中产阶级,筹备“苏格兰议会”事宜呢。
是日傍晚,刚用完餐,玛丽便拉着博斯维尔、梅特兰德开小会,跟他们摊了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