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我介绍一下。这是我师兄,姚秀,字穗九。师兄,这是来买宅子的,叫朱缨。”
姚秀一愣。
不会这么巧吧……她,可是军人,是天策府的军娘。既是门派弟子,又是军人。
怎会能穿着寻常百姓的衣物,还跑来买宅子呢?
也许,她已经不再是军人,嫁作人妇了呢?
姚秀不由得看向朱缨的脸。
从镇定,到愕然,不过一瞬。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相像的人?
房巧龄夹在二人之间,左边的姚秀神情复杂,说他不认识朱缨显然是不可能的,但那眼神却是久别重逢之喜悦中,夹杂欲言又止的隐忍。朱缨似乎有些不耐烦,双手环扣在胸前,仿佛姚秀再不说话,宇宙就要爆炸。
这短短的沉默让房巧龄嗅出不寻常的味道——师兄,不会是真的把朱缨当成在南诏国认识的那个心上人了吧?
只是姚秀的表现仍是让房巧龄失望——他拱手行礼,语气淡然,仿若初见朱缨,以礼待人:“昨日多有冒犯,请姑娘原谅。”
“客气,你们大唐人讲‘睚眦必报’,你救过我,我应报恩。”
姚秀不由得笑了出来,睚眦必报可不是这个意思呀。这外邦姑娘,虽不是朱军娘,倒也挺可爱的。可惜了是个泼辣性子,再让巧龄和她多混几日,怕是要干出比拆光工圣机关还过分的事儿。
等等,她说什么?
救过?是朱樱?是天策府,朱樱?真的是她?
朱缨轻蔑一笑,看吧,不记得了。
房巧龄尴尬地和稀泥:“哎呀,师兄治过的病人都记得的,可能你最近英俊威武,他不敢认吧?别在意那么多啦。”
治过的都记得,可不记得她是吗?不过也是,她杀过的人,她自己也不记得,没道理要求姚秀记得每一个患者。
她没看见姚秀眼里那分明的关怀,只听见他镇定的问句:“朱军娘,你的伤……还好吗?”
他还记得她?
朱缨愕然,微微抬头对上他的眼,只见那漆黑的眸里全是星光,风度依旧,神采依然,可总是没法从他的任何一部分表情里读出哪怕是一丁点的怀念。是了,他认识自己又如何,她还以为姚秀能对她有多深刻印象吗?不可能的,不过是个医生和患者的关系罢了,他能记得就不错了,怕是连她当时生了什么病都忘了吧。
不对,她那么关心他干什么?感谢他吗?虽然说自己确实该感谢他,如果那天姚秀真的没来的话,她这小命早就落在仙踪林里了。但感谢也不是非要这么感谢的。
朱缨打发人的语气变得柔弱些许,“很好。这宅子是我的,你们可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