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是自己害得姚秀陷入如今的境地,她不能进一步让姚秀误会,误会她跟他要订婚。万一处不来分手了,在注重承诺的大唐人面前,谁的面子上都不好看。
“好,随你。”姚秀仍是笑着,但朱缨察觉到,他跟方才不一样。
他似乎是……有些难过?
“姚秀,你不高兴吗?”
“你多想了。”姚秀伸手点点她的额头,“来,认字。‘曰’的意思是说,‘孙子曰’意思就是‘有个叫孙子的人说’的意思,往下就是他说的话了。”
日薄西山,朱缨已经认出了第一句话。姚秀站在窗台边给朱缨燃灯,燃了四五盏,绕着朱缨案头放了一圈,惊觉日落后的凉意,取了披风想给朱缨披上。回来便看见趴在桌子上睡得迷迷糊糊的人。也是,她大病未愈,这些日子以来都在乖乖地学唐话学写字,说话已经有进步了。这般劳心劳力的,累了也正常。
将披风披在朱缨身上,姚秀吹灭数盏灯,只留了一盏油灯在一旁,便推门出去。门口的蔺风见他一个人出来,知道里头睡了个女人,笑眯眯地拍拍他的肩,“阿土啊,今晚我们在客堂打地铺吧。”
阿土点头,想要推开房门拿被子,被姚秀伸手拦了,“晚些我送她过去。”
蔺风好整以暇,“穗九兄这都把人拿下了,不差那些礼节吧。”
姚秀含笑,嘴里却说出了与这温柔笑容大相径庭的话:“若有人敢对阿焱巧龄如此不守礼节,我定将他毒聋毒哑,扔在聋哑村当牛做马侍候他人!”
蔺风抱拳告辞:“当我没说。”
朱缨是被饿醒的。
姚秀端来的饭菜十分香,直接将她的五脏庙闹得翻天覆地。睡得迷迷糊糊,看见眼前的笔墨纸砚换成了饭菜,伸手抓起筷子就往上一叉。被身旁的人伸手打掉,拿起筷子,规规整整放在她手上。说实话她不喜欢用筷子,但是来这这么多年了,又在长安城被姚秀教训过,她多少还是学会了点。
她无所畏惧!
“花猫!”
身旁的人嗔怪,起身出去一趟,回来又坐在她身边,用湿湿凉凉的东西在她脸颊上蹭了蹭。她这才明白,是姚秀在用湿帕子擦她的脸。朱缨握住他的手腕,手上的动作停下,嘴里还塞着吃的,瞪着蓝眸看他。
姚秀乐了,调笑道:“小松鼠,快吃吧。”
她夹起一根青菜,塞到姚秀嘴里。姚秀叼着青菜,朱缨也乐了,“咯咯”笑了起来。姚秀看起来好傻,哈哈,叼着菜的样子太傻了!“我是松鼠,你就是傻鼠!”
姚秀把菜啃进肚子,伸手掐了掐她的脸,“你这小松鼠还有理了,嗯?连吃的都要我端进来,我看你不是松鼠,是懒猫!”
“写字好累。”尤其是大唐的字,要写的方方正正,她恨不得拿根尺子去比划!
“你还理直气壮?嗯?”姚秀端起饭碗塞到她手里,“再吃点吧,你身体还没好透,得多吃些。”他清楚,朱缨会那么累,多半是因为身体还很虚弱。要是正常情况下,他早就把她叫起来继续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