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缨扬了扬床头的药膏,一脸坦然:“你师兄给了药,说很好的。”
姚秀叹了口气,伸手示意她给他。朱缨以为姚秀也想抹,把药放在他手心里。不想这人拉起她的衣袖,挖了些药膏,细长的手指在她的手臂上揉搓。
朱缨咽了咽口沫,哑声道:“你对所有女病人都这么照顾的吗?你难道跟宋科学了亚美斯多利斯的医学吗?”
姚秀哭笑不得,她这是把他当成了亚美斯多利斯的大夫?“阿缨,我自幼学习礼法,即便是真学了你家乡的医学,也不至于连礼法也不遵循。”
朱缨睁大双眸,不明白他亲自伺候的意义。姚秀轻轻推高她的裙摆,将药膏涂在她的脚踝上。明明是正常的动作,却还是惹得她的脸泛了红。
姚秀认真专注地抹药,说话的声音也认真得很:“这是妻子专享的。我只给我的妻这么做。”
朱缨惊得说不出话。
知道朱缨是那种不说就不会明白的糊涂性格,姚秀将她的脚放回被子里,面对着朱缨,诚恳道:“朱缨,你可愿,嫁与我为妻?即便我终有一日先你而去,断然会让你痛苦,只要你愿意,我也不打算放手了。朱缨,你可愿?”
“我……”
她很害怕,不知如何解释,姚秀才不会误会。
姚秀却是一眼看穿了她的心事,向她伸出手。
视线顺着他的手慢慢往上,看见的是如沐春风般的笑容。窗外阳光漫漫,照入到燃着壁炉的屋子里,让人忘了外头正是一片冬日肃杀,只剩春日莺飞草长,眼里眸里写尽了缱绻,旖旎柔和的千年风雅化作一室温柔,浸泡着她伤痕累累的心。
他说:“等你完成了你的任务,抓住雷金纳德以后,就嫁给我,可好?”
朱缨哑然,浑身不自觉地颤抖着,心像是在跳大绳,疯狂地跳,都快跳出嗓子眼。
他都这么说了……他都这么顾着自己,把自己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了,她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朱缨不是刻意寻死的人,如果只有她一个人,她定然不会做出那种决定。她会抗争到底,直到她赢,或者她输。可现在,姚秀都把生死置之度外了,他都这样说了……
把颤抖又冰凉的手,轻轻地放在他的掌心。姚秀细长的指节将她的手包裹在掌心里,温热的掌,有力的指,仿佛吸纳掉她的所有不安与痛苦。她抬眸,露出从未在他面前路过的笑,点头。
她说:“好。等那些事结束了,我嫁给你。”
姚秀松了口气,觉着自己脑子好使真的太重要了。这丫头什么都不说,什么都要他猜,看他之前猜错了,还闹了那么大误会,真是……
失笑出声,姚秀顺着她的手把她拉入怀中,语气闷闷的:“阿缨,以后你心里有事,要跟我说,知道吗?我怕我猜不对,让你难过了,你要告诉我,明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