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秀一把将她横抱而起,根本不让她有任何想要换下这衣服的想法,带着她径直向外走,道:“这些天我并不是只在学亚美斯多利斯的语言,阿缨,请你放心,它们都是正当的来源。是我给几位患者针灸换来的。”对象当然是有钱人,“我总得做好回不去的准备。”

他说得坦然,仿佛在说“今天午饭吃鸡蛋”一般。朱缨喉头发紧,不知该怎么回答。

她曾问过姚秀,如果有一天,自己能回来了该怎么办。很显然,姚秀已经交出了答案——他陪着她来了,而且,如果回不去,他就在这做好生活一辈子的准备。可如果第二天马斯坦总统来信息,说有办法回去了呢?

到时候,自己交的答卷,是挽留他在亚美斯多利斯,还是随着他回大唐,还是说,干脆从此分道扬镳?

朱缨不敢再往下想。

眨眼间人已经被带到照相馆里。

美丽的金发被绾成亚美斯多利斯流行的妇人发髻模样,头上却只戴着一根有些陈旧的发簪,她手持蕾丝扇,宛如早已不存在的贵族妇女一般,端坐在长椅上。姚秀站在她的身后,在照相师的指导下看向镜头。快门对准二人,镁光灯也已经准备好,朱缨看起来仍有些不安,照相师让她开心一些,她也没法开怀一笑。

姚秀拍拍她的肩,低声宽慰:“阿缨,我在呢。”

她看见他那深黑的眸里如同钻石一般的光,“我们来拍新的全家福吧。”

她感到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是那么的有力,那么的温暖,“阿缨,你是我的妻,是我的家人啊。”

镁光灯闪耀的一瞬,两行热泪流过她的脸颊,但她却绽出了全天下最美的笑容,被照相师求着放大了装饰在店铺里招揽客人。那之后,店主再也没有见过这对夫妇,但这张照片,却在百年之后,仍被评为最能感染人心的照片。

马斯坦还在西方司令部焦头烂额地处理文件的时候,霍克埃报告,说布卢贝尔上尉带着姚秀从中央市回来了。那俩人一进来,眼尖的他就看见了朱缨手上的戒指。哟?求婚了?

想想心里就发酸,他好不容易借口要处理布卢贝尔的事儿跑来西方司令部,本来下躲几天懒,没想到懒没偷成功,还得吃狗粮。哀怨地看了一眼霍克埃,得到她的一记眼刀,马斯坦明白,完球了,就因为这一个多余的动作,今晚的约会被她给取消了。

他是做什么孽啊。妈的。

“上尉,把那样东西拿来吧。”他放下签字的钢笔,起身走到二人面前。霍克埃抱来一个盒子,要交给朱缨,被姚秀接过。

“打开看看。”

朱缨依言,打开的一瞬,震惊得几乎说不出话。

那是她父亲的佩剑,是布卢贝尔家族祖传的剑!

“我不是卖掉了……您怎么会……”

马斯坦笑了笑,得意地指着自己肩章,“我好歹是总统啊!”

朱缨乐了:“也不见您真把女性职员的制服换成迷你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