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王雅治还是笑:“要是我不小心扯了你的后腿,麻烦对我耐心点。”

我没有见过像他这么爱笑的男生,似乎比丸井文太和切原赤也这两位乐天派的叔叔还要活泼开朗。

“……我爸爸好像看到我们了。”要是没有爸爸今天准备了新的洗发水身体乳和给了我钱和手机这两件事,我要么一走了之,要么理直气壮地去顶撞他。

但是现在,我的心情变得有些不可描述。

“奈奈子,要去和他打个招呼吗?”

“不知道诶。”

他大老远跟来找我,也是不放心我,我一走了之的话,对他而言太过无情。但是迎上去和他打招呼的话,感觉怪怪的。

我那么作,又怎么会主动和去打招呼?

可是总不能傻站着,等他过来吧?

无论哪一种办法,都不太适合。

“你和副部长的关系……缓和了吗?”仁王雅治又问道。

我沉默了片刻,“嗯”了一声。

“爸爸给我买了新的洗发水和身体乳,还给了我钱和手机。他都不知道我是他未来的孩子,就已经对我这么好了。我……我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对他那么凶。但是他还是管着我,我不喜欢被大人管着。”

这段父女关系远比我想象的复杂。

我以为爸爸只喜欢光子,但是二十五年前的爸爸,就已经十分关心我了。我以为爸爸是个死板又□□的榆木脑子,但他还是放我出来和仁王雅治逛庙会了。

一边大方地给我钱和手机,一边又偷偷摸摸地跟过来。

心口不一,前后矛盾。

这个爸爸几乎不像是真田弦一郎。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很小的事。

一件几乎快被我忘了的事。

在我很小的时候,一次过女儿节,奶奶送了我一件很精美的和服。我穿上后,妈妈说漂亮的可以嫁人了。

我还不懂嫁人是什么意思,咿咿呀呀地问妈妈。

妈妈用儿童能听理解的语言告诉我,就是以后会有一个温柔漂亮的男孩子过来,把我从家里带走,从此去另一个家里生活。

我问妈妈,那我还能回来吗?

妈妈说近的话可以经常回来,远的话,比如像隔壁阿姨那样,几乎只有过年才会回家一次。

爸爸下班回来时,这个话题还没有停止。

奶奶笑着感慨,要是哪天奈奈子嫁去很远的地方,一年只能见一次,弦一郎一定会很舍不得。

我记得爸爸听到这句话后,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半天才张了张嘴,说:“不准。”

那时距离我长大还需要好多年,因此奶奶和妈妈只是觉得聊着好玩,还没有流露出半点舍不得的感情。

那一天,直到第二天,爸爸都有些闷闷不乐。

当时觉得他是工作上遇到了麻烦,但那天晚上他刚回来时,还拎了一只蜜瓜,分明原先心情很好,后知后觉,才想到他应该是不喜欢“女儿会出嫁、并且有可能会嫁去很远的地方”的话题。

“我有个办法,既可以让你们不尴尬地见面,又可以让真田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