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森鸥外却没有这么简单离开的意思。
“说起来,太宰君。”男人用一种非常平常的,像是在路上偶遇的老师对学生讲话的语气,和太宰治说着话。“你真的没有回来为我工作的意思么?我劝你回来做干部这件事,还是有效的哦。”
“别开玩笑了,森先生,”太宰治可不吃他的那一套,要不是砂色的男人整个右手的小臂都被裹在石膏里,他估计还想摆摆手呢。“再说了,当初把我从港口黑手党里赶走的人,不就是您么?”
“唔,虽然说是这样,但是我还挺诚心的哦。”说着,森鸥外眨了两下眼睛,“我还是挺为我部下的终身大事费心的,比如说这孩子的父亲。”
看着森鸥外朝着她摊开的手,中原爱雅短暂的沉默了几秒,还是乖乖地走上前,把自己的手搭在了男人的掌心里。
看着这一幕,太宰治轻笑了起来。
“事先说好,我可是非常讨厌中也的。”
太宰治笑着,可是他的眼睛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虽说男人在离开港口黑手党之后越来越擅长用轻飘飘的,不着调的形象来伪装自己,但是森鸥外可以清楚地意识到,这个人的内部几乎毫无变化。
而之所以说是几乎没有变化。
“这么说太让人心寒了,你看,爱雅君在看着哦。”
太宰治接住了森鸥外的调笑,然后把这个戏弄当成垃圾一样扔在地上,理都没有理。
“我讨厌中也,还有我爱着中也之间有什么矛盾么?”太宰治这么说道,他的语气很随意,甚至说得上轻佻。“不论我怎么定义中也,怎么定义爱雅,说实在的您根本不会产生任何影响。用他做筹码,你就不怕刺到自己的手么。”
“真是尖锐的话题啊。”森鸥外说道。“但是这个回答就足够了。”
这个曾经连血液都是漆黑的少年到底是已经长成了一个不同的男人了。
十五岁时那个强大的非人的中原中也撞进他的生命,点燃了他对死亡和生命的探索欲望;十八岁时织田作之助的死给予了他力量,让他脱离黑暗走向了阳光下的另一方;而血脉相连的后代的出现和中原中也的接受,许多的因素撞在一起,到底是把那个活成了死者的少年变成了武装侦探社的太宰治。
森鸥外牵着少女离开了,在走之前,中原爱雅还回头看了一眼。太宰治在对上女孩的视线时笑嘻嘻地朝她摆了摆还完好无损的那只左手。而国木田独步从紧张的状态里脱离出来之后,总算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脸抓狂的拎起太宰治的衣领摇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