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鸟绘里静静听着他说完。

这个还没有成年的孩子,一向都是自卑怯弱的,连笑容都底气不足。每次都是小心慎重地对待所有人,只担心那里做的不好,就可能被再度抛弃。

这可能是他长久生活孤儿院里的经历给他打上的生活烙印,让他有些胆战心惊地对待外人的善意和恶意,以及生出了不想让人和他有一样遭遇的觉悟。

所以她很能理解他在面对那些和他一样的人或者陷入困境的人时,就忍不住拼尽全力救他们,哪怕耗掉生命也在所不惜的样子。

因为救了他们,就仿佛救了当年那个无助的孩子一样。

她轻轻抬手,摸了摸中岛敦的头,感受到被摸头的中岛敦身子一僵,又在白鸟绘里接下来的话里再度哭起来。

“要我说,你的孤儿院院长应该算是你的父亲的。”

她回答了中岛敦没有问出口的问题,然后才继续说话,“其实啊,有些时候,哪怕是亲生父母,也会做不好父母的形象,甚至为了一些原因,毁掉了孩子的一生。这当然是不合格的。”

“但有时候,一些父母也是深切爱着孩子的,只是他们不知道怎么去正确爱他,手段出了错。我并非说因为爱而做的错事就可以被原谅,暴力就是暴力,伤害就是伤害,过去是无法被改变的,这是无可否认的一点。”

“但是,”白鸟绘里想起来自己的过往,眼神暗淡,轻声开口,“如果确认我们自己心里还有着对他们的爱,在他们死后,哭泣也是被允许的哦。”

“我也是个孤儿,在失去至亲的那一刻,我才突然明白,父母的死亡是孩子失去对世界的最后一道屏障,独自面对刀光剑雨、酷暑严寒的开端。为了这么难过的事情,除了哭泣,我们又有什么可以释怀的方法呢?”

说完这些话,白鸟绘里听着中岛敦几乎要渗透灵魂的悲伤哭泣,悄悄从口袋里取出她亲手做的糖,满满一堆放在中岛敦身边座椅上,起身说了最后几句话,“哭完了就吃点糖吧,听说人觉得难过时,补充糖分会让心情变好,我是这样做的,希望对你也有帮助。”

“再见,中岛君!”

白鸟绘里借着自己长久锻炼出来的步伐,悄然寂静地走远,这是独属于中岛敦的时间,自己还是不要打扰太多比较好。

她去采购了很多食材,准备自己一个人晚上的料理材料,然后绕了一条道准备回家。

结果就是在这条她不常走的狭窄小路上,她听见了似乎有些耳熟的声音和名字,“太宰桑!”

她走到巷口准备看下怎么回事,结果刚一过去,就直接被一些黑色的利刃攻击过来。

白鸟绘里立刻往一边跳开,轻微摆动以极小的幅度高速避过所有利刃的刺杀,还顺便护住自己新买的食材。

见她轻而易举避开自己所有攻击,似乎那人更加恼怒,“罗生门,雾雨。”

在这间不容发的时刻,白鸟绘里已经看清楚那人长相,是港黑“无心之犬”芥川龙之介,他身上的黑衣化作无数丝线一般的细刃,以更加密集的姿势向白鸟绘里封杀而来,眼里带上了杀意。

“还真是麻烦。”

白鸟绘里丢下食材,从手腕处翻出一把短刀,直接打了上去,她手里的短刀不断滑动着各种弧度,轻而易举切开黑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