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偷偷给兰波小姐点了个赞——哥哥自打觉醒了异能力洗澡就比洗猫还难。没有衣服就意味着失去异能力保护,倔强的男孩绝不肯示自己这幅柔软模样于人前,这还是头一回有人硬把他纯铁打造的脑袋给摁了下去。

洗完澡就是“其乐融融”的“亲子”教学时间……

“Les Fleurs du ma.”

“不,不对,不是这样写的……”

冬季天黑得早,只要天一黑,兰波就会待在屋子里。

闲着也是闲着,她箱子里已经发黄的旧书派上了用场。

芥川龙之介,还有银,无论谁都没有接受过哪怕一天一小时的正规学校教育。生活教会了他们如何想法子活下去,但不会教导他们如何活得更像个人类。

兰波翻开旧书指着最上面的一行字让他们两个照着描,描完了才告知这串字母组合的含义——“恶之花”。

这种过于印象派的诗集显然并不适合给孩童启蒙,然而兰波不在乎,芥川兄妹不讲究,就这么磕磕绊绊的继续。

不要钱就能学写字,还是两种语言,这么好的事儿谁拒绝谁就是傻子!

……这是只有贫民窟的孩子才懂的珍贵。食物、衣服、水,这些都只是活下去的必需品,而那些规规矩矩印刷在平整纸面上的铅字却能让灵魂获得自由。

细密的雪花未曾积累成团便化进泥土,夜晚低温将其重新冻结,越来越厚,逐渐成了肮脏坚硬的冰壳;天亮后日光照射,冰壳融做一滩泥泞,擂钵街的后半个冬季就是在这种尴尬的环境中一天天向春日挣扎。

废墟旁这栋惹眼的二层小楼一入夜就会亮起橘黄色的暖光,食物的香味以及时不时传出来的异国语言与这片贫瘠街区格格不入。

不是没人打过这里的主意。

一个年轻的女人,两个流浪的孤儿,无论武力还是骗术,好像都能轻易达到想要的结果。直到接二连三上门“拜访”的男人都被一家之主扒光了直接扔出来,慢慢的,也就不再有人把心思放在这栋房子上。

总有更好欺负的弱者存在,没必要招惹这个冰冷凶狠的高个子女人。

当然,也有些实力更强的,或者说自信爆表的人不肯放弃。

这些人为的并不是那些低级物资,他们看上的,是房屋主人的实力——能在擂钵街站稳脚跟的女人,不管怎么想都非常值得招揽。

蠢一些的还抱着过时的老想法端了架子上门哼哼哈哈指手画脚,其下场和之前的先生们一般无二,连底裤都叫扒走留作买命钱、光着屁股被人从大门扔出来。还有些比较聪明的,把目光放在了芥川兄妹身上。

小孩子么,总归更好骗一些。小的那个女孩还看不出什么,大的那个男孩倒非常值得培养,还能顺带得到一个已经成熟了的高手,怎么算都不亏。

——“这是什么?”

兰波小姐从客厅餐桌上捏起一只蓝色塑胶手环放到眼前仔细看。

“装饰品?材质有点恶劣。”

厨房水槽传来哗啦啦的盥洗声,扎着围裙的芥川龙之介板着脸,与其说在做晚饭,不如说他的表情更像是在催债:“不,是一个名为‘羊’的组织送来的请柬。”

“……羊?”

又是个熟悉的名字,曾经活跃在擂钵街的青少年防卫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