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这样?”她抚开被风吹到眼前的头发,用女王打量随从仪仗的表情上下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就斜着眼睛笑起来:“进来吧,我去放猫,你去点壁炉。”

说是点燃壁炉——其实不过是把安装在墙壁上的电子开关打开罢了,炉子也只是装修时做了个造型而已,里面早就改成更干净高效的电热取暖器。

福泽谕吉这还是第一次走进兰波的家,对于曾经的杀手们来说,将安身的地方如此毫无防备的坦露给他人无异于把命随手扔在对方刀下。

兰波家孩子多,过去自己赚得多,现在长子赚得多,家里食物水果是不缺的。眼下来了客人,兰波提着热水壶洗了一盘子水果放桌子上就算招待。

嗯……她水果洗得还是挺干净的。

冬天天也黑的早,福泽谕吉拿起面前的苹果细细削掉果皮切成块,推到桌子中间,兰波相当自觉的伸手一会儿摸一块,一会儿摸一块。得了自由的阿德里安吃过猫粮就凑过来窝在兰波脚边,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一只黑色毛绒拖鞋。

客厅里偶尔才会响起一两句零碎的交谈,更多时间都充满了让人安心的宁静。

福泽先生想他下次大概可以带着棋盘和棋子过来和自己对弈,或者带本书看——兰波小姐家的藏书有相当部分都是他看不懂的文字……

四十岁才开始学外语,大概是有点晚了的。

“这个,是什么意思?”

早就察觉到他其实在发呆的兰波把眼前看的东西推到他面前。难得兰波这辈子向别人问这么一句话,福泽谕吉扫了一眼过去——嗯,是汉字。

又看一眼,哦,不是日语。

怪不得。

暗自在心里谢过家学渊源的福泽先生指着一个一个图像般的文字放慢语速读过去,竭尽所能回忆每一个字的多重含义,读到一半窗户被人从外打开,帅气的年轻小伙子越窗而入。

回家从来不走寻常路的中原中也:“啊,难得下班早了一回,忘了带钥匙……这样比较方便。”

兰波点点头让他去换家居服整理自己,老大刚灰溜溜沿着墙壁一路跑上楼,玄关门又传来奇怪的窸窸窣窣声,捏着铁丝的年轻人在看到客厅坐着的两位“家长”脸都不带红一下的麻溜把“作案工具”塞进口袋:“嘛……鹤见川的水不错,就是有点凉还有点急,钥匙被冲走了。”

“……去洗澡换干净衣服,湿衣服自己洗。”

兰波摆摆手让他快滚。

福泽先生目不斜视,安静等她转回注意力,然后继续向下念。

这句话不长,但要完整说明白需要的篇幅却不小,等他讲完剩下三个孩子也结束社团活动结伴回来了。这栋屋子瞬间活了起来,说话声,吵闹声,以及厨房里传出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充满人间的烟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