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伯特的小夜曲,”格兰没有抬眼看他,低垂眼帘侧着脸贴着琴身,手臂优雅地拉动着琴弓。

这首曲她演奏得格外动听,看起来是好好练习过的样子。

只是她拉琴时的神情……和以往似乎有些不同。

没有皱眉,神色淡然,可比起她以往却更加忧伤。

啪。

琴弦忽然断了,动听的琴声戛然而止。

格兰放下了琴,忽然开口道:“这是我父亲最喜欢的曲子。”

迪亚波罗猛地看向她,只见她依然还是刚才那副表情低头坐在那里。

这是格兰第一次提到自己的事。

他没说话,对方也没再继续。

空气令人窒息的安静了下来。

迪亚波罗讨厌这个气氛。

他烦躁不堪地走过去,一把夺走了她手中的琴,在她抬头对上他视线的瞬间,毫无语气地问:

“做吗?”

☆☆☆

做了。

在沙发上。

和往常不一样,格兰今天好像格外投入配合。

结束的时候两个人都精疲力竭,谁都不想动一下地挪到床上,于是就这样一起挤在了沙发上。

“别靠着我,热。”

格兰背对着他,朝后用胳膊想要推开他。

——又是这个女人所谓的贤者时间吧?

迪亚波罗早就不吃她这一套了,沙发那么挤,让他往哪靠?

于是他死皮赖脸地贴上去搂住了她。

他听到她语气厌烦地轻轻啧了一下,大概实在是太累了,也就没再挣扎。

迪亚波罗终于心满意足起来,懒洋洋地拨开她耳畔的头发,露出了那带着四个耳饰的漂亮耳朵。他伸手一一抚摸过形状各异的金属,心血来潮地问:

“这些都是什么?”

“人生四灾。”

“生老病死?”

“……我还打砸抢烧呢。”

“又是从什么稀奇古怪的书上看来的?”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互怼起来,迪亚波罗极其享受着此时懒散又恬静的氛围起来。

就在他用手时轻时重暧昧捏揉着格兰的耳朵时,只听她没头没脑地突然开口说道:

——“La vita è un disastro di vanità。”

她的声音低沉磁性,实在是动听又惑人。

纵使她说得很轻,迪亚波罗就靠在她身后,依然听得十分清楚。

——人生,即是虚妄之灾。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