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问我……这种问题还是去和北极星讨论吧。不过,就算你真地提出了这个问题,大概那家伙也只会说:你可以有自己的判断。而全世界大多数人的判断,就可以当作是后人对千手柱间的定论了。”

风纹苦恼地摸了摸后颈。

“我还记得我入狱前北极星先生发表了一篇文章,里面有一句他摘录的话:一件事不会因信的人多就必然是真的「1」。你不同意这句话吗?”

布加拉提不假思索,“这句话是真的,但是你最好别信。”

“……为什么?”

“因为这是书里的话,而我们不是书里的人。”

“北极星先生呢?北极星先生也不信吗?”

布鲁诺·布加拉提停下了脚步。

他转身,微微垂下视线,俯视着因为三年的牢狱生活而被摧残得格外脆弱的少年。

他奇异地想起了因为染上了肺结核后变得格外虚弱的七夜萤。

刚刚从次元的魔女壹原侑子的商店里出来时,七夜萤还心态积极地说得肺结核也不错,这可是鲁迅、卡夫卡、芥川龙之介那批她很喜欢的作家都得过的病,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偶像同款了,至少比太宰治因为崇拜芥川龙之介所以染上自杀习性要好。

然后,她的身体渐渐虚弱了下去,那种痛苦不是暂时的、短期的,而是延续的、无止境的。

她开始憎恨起自己的虚弱。

她说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英国诗人布伦登会说太宰治的自杀是因为他被虚弱逼到了绝路上。

那是一场没有终点的战斗,只要有一次失败便是绝境。

七夜萤说:“果然,自古和魔女交易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就是不清楚我到底得到的是金羊毛,还是两个注定会死的孩子了。”

不过那时候她的思绪很快便被伊阿宋和美狄亚的爱情,以及欧里庇得斯所创作的歌剧给掠去了,没有就此深思。

在日复一日,从不间断的痛苦的折磨中,是文学给了她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