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救大哥,就拼命与那些人相搏,将一人打倒在地,吓退了那些人,才将大哥给救出来。

我猜那人是教我给打死了,想带着大哥一起逃命,可是他一味推我打我,说是带上他我也逃不了,两个人一起死不如单救我一个。

我二人就此分开,那一年,我十二岁,他十七岁。这一分别便是十二年,未想能在此遇到他。”

篝火映上了他的脸膛,忽尔间深沉。

他又说:“那一日大哥又寻到你门上来闹,我虽昏迷着也听了一两句。未想,他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以前他虽然偷鸡摸狗,可是从来不强讹人财物,现在,他变了不少。”

我心说:不是世界上所有人都会象你这般模样,无论多少风吹雨打也单纯得如同一张白纸。

武大或者本性并非如此,只是活得太过艰难。不混蛋活不下去,混蛋了未必活得更好些,却可以告诉自己至少是混蛋过,也不是一辈子都窝囊。

他忽然又道:“那些钱,我会还你的。”

真不想他跟我提钱,于是就低下头没说话。

他坐到我身边来,又一脸认真地道:“我真的会还,你信我!往后我替别人多跑几趟镖,挣的金子全都给你。”

听见他说那两个字,我又低头耸肩笑得很无耻。

他拿着胳膊怼我:“嘿,看不起我是不是?我真能挣到!”

“没有没有,只是你说话舌头能不能直一点。”

“我的舌头不直吗?”他把舌头长长地伸出来,冲我眨了眨眼。

我指着火架上那只狗笑得更欢:“狗狗狗,快看……“

他追着我就来打:“西门庆,你说谁象狗?”

我连着躲了他三拳这才缓过一口气来:“没骂你,我是说狗肉快糊了!”

“啊哟,忘了它……”

他冲过去将狗肉从架子上抢下来,放在荷叶上一通摆弄。

油花花的狗肉烫红了他的指尖,我说:“用刀吧,烫。”

他将我的手一推:“你懂什么?狗肉就得是这么撕着才好吃呢,闪一边儿去,当心烫着你。”

看他一个人忙得热乎,我又插不上手,转眼看到旁边横生着一棵桔子树。

上去摘了两枚下来,剥开尝了一口,好甜的,赶快将另外半个递到他面前。

他白了我一眼:“占着手呢,没点眼色。”顺势将嘴一张。

我掰了一块递到他嘴边,他头一偏将桔子含住,嘴唇在手指上软软的一触,教我的头皮又是一麻?。

吞了桔子,他说:“啧,好吃,再给一瓣。”

我便一瓣一瓣地喂着,桔子吃完了,狗肉也撕好了,将从李雪梅家厨房里顺出来的精盐香料往上一撒,再配上三十六年的女儿红,这滋味,给座金山都不换。

两只狗腿下肚,我倒在草地上撑得直拍肚子:“武二啊,果然是狗肉赛龙肉,今天吃了这一顿,我也开始喜欢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