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不是每个人都象你这么幸运。生下来就有父辈痛爱照拂,家业大,吃穿不愁,有亲朋巴结奉承。
而我们这种人,除了一个看不见摸不到的江湖,什么都没有。”
我从炕上坐起来,在黑暗里看他。
时迁迎上我的目光:“西门庆,其实我们不是讨厌你,是妒忌你。你有的,我们全都没有。而我们有的东西,你也不懂。”
我说:“那柴进呢?他也是贵胄出身,你们为什么不去妒忌他?”
时迁笑了:“他现在除了贵胄那个身份之外还有什么呢?朝廷不旦防备他,还防备着他整个家族,表面上给他一个空衔,暗地里处处排挤压制。他若不在江湖上找些声望,还能活得下去?”
我默了。
过了一会儿,我说:“时迁,原来你才是个明白人。”
他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第二天早上醒来,炕那头空荡荡的,不知道什么时侯,时迁已经走了。
他的伤好得可真快,我觉得他不该叫鼓上蚤,应该叫打不死的小强。代安备了马车过来接我,临走的时侯我给了小黑五一些银两,叫他去附近找个学堂读书识字,学点能耐,将来也好养活自己。
可是小黑五说,他才不读书,读书没意思。他要拿着这些钱去拜师学武艺,将来也能象时迁叔叔和武松叔叔那样,仗着一身武艺行走江湖,潇洒快哉。
我摸了摸他的脑袋没有说话,那条所谓潇洒快哉的路并不象外人想象的那般美好,每一个行走江湖的人都有他不为人知的苦楚。
上了马车,代安凑过来道:
“爹,果真如你所料。教武都头押货的东家就是咱们的同行,之前暗地里使坏教官府封咱们店的也是他。
武都头那箱货被官府查了,被抓的那个马夫二话不说就将东家的事情全都给招了。
那人姓洪,他家里也开着两家药行,因为会些拳脚功夫就教柴大官人看重,留他在庄上作了教头,两个人交情不错。
姓洪的想除掉咱们家,自己左右邻近几个州府的药价。
先是教柴进托着武都头替他送货,给下高佣笼络,暗地里又派人跟着武都头,知道咱们的几家药行分别在哪儿,之后便拿着柴大官人的手信唆使官府,教封了咱们各处的分店,还截了咱们要买的货。
五石散这事儿一出来,他自己家的药行就先被打了脸。
私贩五石散可比咱们的事儿大多了,那十包货足能教他全家罚没充军的,如今他人也逃了,现在怕是还在柴大官人庄上躲着哩。
爹,这一局咱们可是赢了。他这一跑,就没人再左右官府,咱们的各家铺子立马就能重新开业!”
我靠着车头想了一会儿,说:“叫马夫掉头,转去沧州。”
代安奇道:“爹,咱去沧州做什么?”
“我要会一会那个柴大官人!”
“爹,你去会他做什么?明知道是他手下人暗害的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