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向我的时侯,眸底满是血色,实在是骇人得很,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以为他会杀了我,当场就被吓晕了。
待我醒来,所有人都告诉说,武松想要杀我,若不是柴进赶来,他第二刀定然要结果我的性命,于是我也曾一度相信了,此时想来,倒是有些觉得对不起他。”
温良玉以看癌症晚期病人的目光看着我。
我冲着他笑了笑:“不过幸亏有你,我才没有真的相信这些话。”
温良玉将脸侧向一旁:“我又未曾说过什么。”
我道:“你刻意不让安九告诉我那个妖僧的事情,听到我说要去找兄弟们喝酒聊天又是下意识地紧张?,所以我才想到,这里面定然有古怪。
所以我暗地找到县衙里的师爷问了问,这才知道,当天潘金莲的尸身是验过的。
不但从她胃里验出了幻药,而且还从她身上搜出了一把削铁如泥的利刃,上面淬了剧毒,只要那个利刃切开我的皮肤,我必会当场横死。可是这些证据,都在你的授意下给抹掉了。”
温良玉顿然失色:“你竟然与那个新来师爷私下里见过面?”
我点头:“对。顺便说一声,那个师爷其实一点都不结巴,我把银票给他的时侯,他数钱数得可利索着呢。
若我猜得不错,他已向太爷递交了辞呈,借口水土不服,回绍兴老家了吧?”
温良玉嘴唇动了动,我猜他是暗地里骂了一句脏话。
“初时得知这一切是你指示的时侯,我很震惊,也很气愤。要知道,这两个细节一旦抹去,武二的犯罪性质就全然改变了,从救人变成了杀人,轻则斩监侯,重则斩立决。
良玉啊,你可知道你这一念之差,差点就害死了他。当时我昏迷着自然是不会帮他,若是没有柴进帮着上下走动,二郎必死啊!”
温良玉抱着肩膀冷笑道:“若是果真如你所说,武松他是为了救你这才杀的潘氏,那他在公堂上为何不直接说出来?硬是叫判了斩间侯还不开口,这还不是傻了?”
我叹道:“依着武松的脾气,他的确不喜欢解释。”
温良玉冷笑:“呵。”
“良玉,你心思缜密,办事老道,你知道把潘金莲身上那把刀藏起来,再加上合理的引导,很轻松的就能让所有人以为当时武松真的就是想要杀我。
依着他的骄傲,也定然不肯亲口来向我解释,于是我们两个就会一直这么误会下去,我与他这个心结或许一生都无法再解开。
良玉,你这么做,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说……良玉,其实我真的不值得你这样做。”
温良玉默默地咬着嘴唇,过了一会儿,方才抬头看我。
“你不值得?对,你的确是不值得。我此时方才警省,为了你这样一个痴人做下这一切的确是太不值得了。现在,我只问一句话,你接下来要怎么做?”
我把身子往后一靠:“去孟州,找到他,陪着他,他受苦刑多久,我便陪他多久!”
温良玉的脸色陡然变得苍白:“你要弃了锦衣玉食,弃了万贯家产,去陪伴一个囚徒?”
“万贯家产还是我的,只是暂时别了锦衣玉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