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恩赶快跳出来,指着我道:“二郎哥哥,你来得正好。刚好看看此人嘴脸。
之前我爹那般信任他,教他去管了快活林。可是他呢,日日吃我们柜上银两,止是这几日便吃下大几百两去,天下可有这等混人?”
武松脸色一寒,低头看我:“真有此事?”
我冷声一笑:“我说没有,你信吗?”
他顿了顿没有说话。
施恩又跳起脚来:“有人证,有物证,你还敢不认?二郎哥哥,你这边坐,听我爹细审一番,定然水落石出。”
武松不去他那里坐,抬头瞟了那几个兵士一眼:“是你们几个给他上的夹棍?”
那几人被他这一眼给看得发怂,赶快松了手往后退。
没人按着,我也不起来,就地一趴,用一只手支着腮帮仰脸看向老狐狸:“施大人,刚好武二也来了,你就当着他的面把事儿审清楚吧。若是审不出我什么来,可是你当众自己打了自己的脸。”
施管营教我气得说不出话来,抬手捶了几把胸口,冲着施恩使眼色教他来说。
小蠢猪拿着两个帐本子走过来,翻着教武二看:“二郎哥,你自己瞅瞅,他让管帐的做下两本帐目,一本是真的,一本是假的。
真的这个帐上,显示的这几日营利该有一千二百两,假的这本上只有四百来两,止这半月时间,这人硬是吞了我们八百多两纹银!
现在管帐的都说实话了,他还在赖。你说这事儿该如何理?”
武松的脸色越来越黑,盯着我使劲看了一会儿,我就是不与他眼神对接,在地上趴着,拿着手指头抠砖缝玩儿。
静默一会儿,武二将我从地上扯起来护在身后,道:“他说没拿,定是没拿!我信他。”
心头一股热流澎湃,差点叫老子当场彪泪,将脸往上仰了仰,故作无所谓。
老狐狸确实是被气糊涂了,拍着桌子道:“武都头,老夫我敬你是个英雄,万没想到你也是这样的人。此时证据确凿,你还要强行包庇他。难不成是你二人联手,合伙坑了老夫的银子?”
武松虎眼一瞪,沉声道:“老管营可将这话再说一遍?”
施恩赶快跳出来拦他爹:“爹,你可是教气傻了?二郎哥怎会是这种人?此事定然与他无关!他就是被那个无赖给蒙了!你可千万冷静些,莫要乱说话!”
老狐狸哪儿会听他说,但凡是这种爱财的人,只要听说钱被骗了,定然是比被割了肉还心痛,当场失智地大声吼道:“老子乱说话?连你也觉得老子是乱说话?
武二,你自己说说,之前老夫我待你如何?
你一个阶下囚犯,发配到我营里来,老夫我给你十足的体面,吃的住的用的全都比旁人好不说,还派了兵士来服侍你。
你且说说,老夫是哪里对不住你?更兼我儿一心敬仰你,将你当亲兄长般看待,你呢?你就这般报答我们的?”
武松面不改色:“二位恩德,在下铭记,当以十倍奉还。可是你们现在赖我朋友,又是将我武二置于何处?若是真心抬举我,怎会这般污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