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薛姨妈造假?

保龄侯夫人道:“天知道这里头有什么事儿!横竖那边的亲事定了,云丫头总算是死心了。我们给她定了亲事,是外省布政使的公子。她嫁过去,只要好好经营,未来总是可期的。”

如果不是史湘云一颗心都在贾宝玉身上,她们早就为史湘云定亲了。不过,现在也不晚。今年给史湘云定了亲,过两年,等史湘云及笄了,就让她出嫁。

王熙凤道:“两位表舅妈,您可别怪我多事好奇心重。我虽然年轻,经历的事儿也少,可是那位薛家表妹,我却是知道一二的。她可看不上宝兄弟,之前热心,也不过是看在那边的娘娘身上,看见那么多太监来贾政家打秋风,想必已经意识到了不对。依她的性子,恐怕会想着止损,哪里会同意这门亲事?”

忠靖侯夫人道:“外甥媳妇难道忘记了?她早已经名声扫地了。”

王熙凤恍然大悟。

果然是王夫人的手段。

保龄侯夫人却不愿意在贾政王夫人那边的事情上歪缠,当即岔开了话题:“外甥媳妇,我听说你对方子从不保密,但凡有人去你庄子上请教,你那庄子上从不藏私。可有此事?”

王熙凤道:“舅母说的,可是那些养殖方子?”

“正是。”

“若是舅母问的是这个,那外甥媳妇大可以肯定地告诉舅母,是的,这些方子,外甥媳妇从来没有想过藏私,外甥媳妇还想着,若是大家都用这个法子养家禽牲畜,那外甥媳妇只怕更加省事。因为外甥媳妇只要卖蚯蚓饲料,连瘟病都省了。”

保龄侯夫人和忠靖侯夫人听说,都是一愣,继而大笑起来。

“还是外甥媳妇快人快语。既然外甥媳妇都这么说了,那我们两个也不藏着掖着了。想来外省媳妇也听说了,在过去的几十年里,我们家也很艰难。”

“是的,外甥媳妇听说过。两位表舅舅家里裁减了许多人,连针线都需要舅母亲自动手。”

保龄侯夫人和忠靖侯夫人相视而笑。

保龄侯夫人道:“外甥媳妇既然有数,那我就直说了。靠着俭省,我们两家总算是把亏空还上了。只是我们能委屈自个儿,却不想委屈了自家闺女,因此听说外甥媳妇的庄子上的事儿,这才走这一趟。外甥媳妇既然不介意我们学,我们也安心了。”

不管怎么说,那是王熙凤的方子,也许是她的陪嫁方子。偷学人家的方子,是十分惹忌讳的事儿。也许别人偷学就偷学了,根本不会专门跑一趟,可是史家却不是这样的人。既然要学着王熙凤大量养殖家禽牲畜,她们就会过来跟王熙凤先报备一下。

这是她们行事的准则。

保龄侯夫人和忠靖侯夫人略略坐了坐就走了,她们走了以后,邢夫人就道:“这史家二太太和三太太倒是正经人,行事也与别人不同。”

这个别人指的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王熙凤道:“虽然说贾史王薛四家并称金陵四大家族,可是史家是最早一个跟那边分生的。”

邢夫人想了想,叹息道:“可不是这话。”

她嫁过来这么多年,史家过来贾家作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除非是三节一寿这种特殊的日子,史家的女眷是不会出现在贾家的。

所谓三节一寿,指的是端午节、中秋节、年节及贾母的生辰。史家跟贾家虽为世交,还是贾母的娘家,可是两家的情分早就淡了。贾母虽然时不时地把史湘云接过来小住以示跟史家的关系的时候,史家已经不动声色地疏远贾家了。

顿了顿,邢夫人又道:“只是万万没想到,那边竟然瞒着老太太走了婚书下了小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