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可以再给我一条毛巾吗?”

太宰:……

视线扫过她冻得有点发白的嘴唇,轻微颤抖的身体,太宰这才反应过来,光是关空调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他心情复杂地拉开了内室的大门,点亮壁灯,示意她跟过来。

“去洗个澡吧,别感冒了。”

“哦。”她呆呆地点头,半个身子走进浴室后又扭过头问:“可我没有换洗的衣服啊。”

“……我会准备好的。”

等浴室的大门被关闭,一直搞不清楚状态的林檎终于意识到到底哪里不对劲了。

今天的太宰先生一次都没有笑过。

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

门外,吩咐部下准备衣服后,太宰放下电话,坐回了桌前。

座钟的钟摆依旧咔哒咔哒,可作为它和弦的空调嗡鸣却被隐隐约约的水声所取代。心头一时间千头万绪,说不清道不明。却在看到那株已经有枯萎之势的水仙后,重新冷了下去。

之前每一次过来见他,她都会带一束花来。而这一次来,她没有。

——是已经没有必要了吗?

这一次她的来访,是最后的告别吗?

书桌上,那份被墨迹污染的文件还显眼地占据了最中央的位置。沉默地看了它几秒,太宰皱着眉头将它揉成一团,反手丢进了垃圾篓里。

下一页纸上,却写着更加糟心的内容。在他们一家独大的横滨,竟然有别的势力想要在地下市场上分一杯羹,还敢把申请书大喇喇地送到他的办公桌上来。

呵,看来这雨下得还不够大,什么牛鬼蛇神都敢冒头了。

寒鸦会……这个名字太难听,还是散了吧。

黑色的钢笔在纸面上轻巧地划动,飘逸纤细的字体却挥出了森寒的杀意。

内室的大门重新被推开,小姑娘踩着木底的凉鞋哒哒哒地跑过来,像平常那样停在了他的桌前,两手支在桌板上,冲他软软地笑。长发半干不干地披散在脑后,蓬松中带着些许卷度。

“太宰先生,我好了。”

“嗯。”他将那份判定了一个组织命运的文件随手往旁边一放,抬眼看她,“还冷吗?”

“不冷啦~”

林檎笑嘻嘻地说完之后,注意到太宰脱下后挂在一边的大衣外套。没有空调的制约,盛夏时节的室温很容易就上升到了可怕的高度。她非常自觉地跑到墙边,重新打开了空调的开关。而后又走回桌前,视线安静地落在他身上。

不想听到关于离别的话语,不想听到切割关系的词汇。

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觉得她让他难以理解的思考回路都那么可爱……

不想失去。

太宰若无其事地放下手里原本就没在用的钢笔,抬起头来对上她的视线。

“太宰先生你忙完了吗?”林檎立刻接收到他的信号,开心地说。

“恩。是前天说的事吧,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