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沉吟:“走了也未必不是好事。”

紫鹃点头道:“是啊,这一路受了多少罪。也就在园子里住着的那段时间舒心,跟着姑娘们吟诗作对,还向姑娘请教学诗……”

林黛玉原本并没有流泪,一听紫鹃说起学诗一事,眼泪便止不住掉落下来。

……

*

翌日一早,贾宝玉在贾琏的陪同下,一大早前往薛家吊唁。因还要去上学,也不敢久留。薛蟠和贾琏把宝玉送到了街边,三人站着说了会子话。

宝玉含泪直叹:“香菱真是个可怜人哪。”

薛蟠也懊悔不已:“我也没有给她过过几天好日子,现下家里那位奶奶已经让我自顾不暇,母亲身子也不好,家中事务全靠宝钗料理,多亏这两日有琏二哥。”

贾宝玉说:“辛苦宝姐姐了,又要应付那样一个妇人。”

贾宝玉正要骑上马时,突地扶着马鞍子,回过头问薛蟠:“她走的时候可有说什么话?”

薛蟠想了想,说:“那个时候她人都已经不清醒了,只是嘴里反复念着‘爹爹’‘姆妈’,‘爹爹’二字也有些念不清,听起来又像‘嗲嗲’‘叼叼’。”

贾琏说:“倒像是姑苏那边的人叫爹妈的口音。”

薛蟠也点点头:“是,是有些像。”

贾宝玉恍然大悟:“我便觉得她这般温柔似水,秀外慧中的女子,定是要江南水乡烟雨蒙蒙才能培养得出来,想来她一定就是姑苏一带的温婉姑娘,她走的时候,父母皆过来接她了。”

如此一说,宝玉心中安慰了不少,上马后又吩咐薛大哥节哀,这才疾驰而去。

贾琏继续帮着料理了一些事,午后才回贾府。

*

贾琏骑着马正穿过街市,听到身后有人大喊着:“二哥哥,二哥哥。”

回过身一看,竟是孙绍祖,在街口汇合处笑咧咧地看着他。

他带了几个小厮,刚从郊野回来,猎了些兔子、野鸡之类的,命人分了一网兜给贾琏。

贾琏深觉不妥:“这会子才刚春天,天气正转暖,不是打猎的时候。”

“我当然知道,不过闲得慌,去试试身手罢了。这些东西你先收下罢。”

贾琏在过年的时候,见过他一面,算是亲戚往来一齐聚聚,喝了喝酒。不得不说,孙绍祖人前人后,两张面孔。当着贾家人的面,说出一套一套的话,可是迎春反馈的又是另一片天地。

今儿再见面,见他依然是用好的面孔对待自己,只得表面应付,让兴儿接过那几只野物。

孙绍祖又说:“难得遇到二哥哥,我们定要喝两盅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