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几声,瞬即之间他们已经过了好几招。暗夜里,柳泉身上那件浅葱色羽织随着她的移动而飞舞起来。
她并不像一般的剑士那样一味前冲,用蛮力拼命劈刺或格挡,而是身形矫捷灵巧,时而前突,时而倒退,有时单手持剑从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抢攻一剑,有时则抽身后仰,腰肢折成意想不到的弧线,避开对手的攻击。
这种与常见的剑术颇有不同的剑法,很快令那个藩兵难以应对——他压根预料不到自己一刀劈过去,或者一刀劈空之后,面前这个纤瘦的年轻队士会以什么方式应对或还击。
在任何战斗中假如失去了主动权都是十分危险的处境,更何况这个面容秀丽的少年一样的年轻队士拥有着和他的年龄不太相称的好身手。
他的行动稍微迟缓了一点,而对面的少年决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他的眼前一花,对面的少年突然疾速嗖嗖嗖连出数剑,他根本预料不到下一剑会落在何处,哪一剑又是实招;只听见当的一声响,他手中的刀鞘被荡开,下一刻,少年的刀鞘横过来,紧紧贴在他的脖子上——假如这个清秀得如同女子一样的少年当初就拔刀的话,此刻他的脖子早就被割开了。
这个少年因为这个动作而贴近了他的脸一些,眯起双眼,笑了。
“很遗憾,阁下,我不能让您过去。”
他的声线中似乎还带着一点未变声的清亮的少年嗓音,月光下的肌肤白皙光洁,脖颈间围着紫色的围巾,五官像女子一般清秀,眉目间颇有英气,长着一双眼尾微微上挑的桃花眼,眼中却放出凌厉的光芒,和他含笑的声音殊不相称。
那柄冰冷的刀鞘在他脖颈间停留了片刻之后,面前的少年收回了刀,重新插入左侧的腰带间,向他微微倾身施了一礼,又回到了新选组副长的身旁,就好像刚才的一番激斗没有发生过一样。
柳泉眼看着面前那个立功心切的年轻藩兵额角流下冷汗,面色苍白,好像已经被吓住了一样呆站在原地,这才放下心来,十分客气地向他施礼后,回到了土方的身边站定。
土方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眼神深不可测,看不出他对她的擅自应战有什么看法。
对方队中略略嘈杂了一阵子,也就重新安静下来。
土方不动声色地继续挺立在那里,仿佛已经凝成了月光映照之下的一尊雕像。直到山崎一段时间后返回,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什么之后,他才好像松了一口气似的,大声冲着对面隔开一段距离的京都所司代和会津藩兵们说道:“池田屋诸长州浪士已被新选组击败,请立即封锁附近的三条地区和长州藩邸一带,继续搜捕参与此次密谋的过激浪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