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这种地狱之怒焰里,唯有那股怒火灼烧着的中心——那个刚才还悍勇地直面西鬼之首领的女子,现在却垂下视线、双手握拳摆在膝盖上,背脊挺得笔直,就那么正坐在那里,对副长的怒吼中流露出来的不解、愤怒和指控——甚至还带着一丝挫败之感——仿佛听而不闻,也不辩解。
这种沉默一般的无言抵抗,让副长的怒气槽一瞬间就飙破了上限。假如怒火是有形的话,那么现在整座西本愿寺大概都已经熊熊燃烧起来了。
“说吧……说你到底对我隐瞒了多少事情?!”他咬牙切齿地问道,从齿缝里挤出一个一个音节来。
“即使有糟糕的过去也没有关系……新选组这里的人们,差不多个个都有着和过去相关的不愉快记忆;我自认为作为新选组的副长,我还有这样的承受力和包容力……就连千鹤那样压根并非人类的,我都可以接受,并且答应保护她——大家,也都是一样的想法吧!只要拿出真诚的态度坦率说出来不就可以了?所以不可接受的并非是秘密,而是隐瞒!……”
他好像是在试图说服她。然而不知道是什么刺中了她的神经,她蓦地抬头直视着他,眼神中仿佛有着某种即将冲破理智堤坝的情绪。
“您想从我这里听到些什么呢,副长?”她轻声问道,“……听到我说其实自己是个怪物?说那种能力我天生就有?”
土方错愕地睁大了眼睛,然而她一旦开始说话,就并非他的语言技能所能抵挡的了。
“我并不是千鹤,我不需要保护。我之前并不想暴露这样的能力,就是因为不想在这里被人视作怪物……就因为我怀着一个并没有对大家不利的秘密,我从前为新选组和土方先生您所做的一切就都不算数了?我不可以怀着秘密而在这里生活着吗?即使为新选组、为土方先生您做了再多的事情,只要有所隐瞒,就绝不可能被接受,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3月27日:
第205章
土方的恼怒里渐渐带上了一层困惑。
好像并不是这样……他们所计较的是相同的事吗?!
然而眼前的问题不能不管。
假如这种事情放在以前……就算有所隐瞒的人是另一位在新选组中生活的女性——更弱小需要保护的千鹤, 他也认为自己可以毫不犹豫地拔刀指向对方, 喝令她如实说出真相。虽然也许不会真的砍了她,但是必要时他也不吝于作出威胁。
然而他偏偏面对的是清原雪叶。
这家伙不怕威胁。在女性身份没有暴露之前,她甚至遵照他的吩咐去做过死番——放在别的队士身上也许会自己也不由得害怕起来的任务,她去做的时候却十分镇静从容, 就仿佛是个毫无感情、不懂恐惧的玩偶, 从不担心自己这一次会不会葬送性命、会不会无法全身而退……
所以他威胁不了她。从很久以前开始,死亡仿佛就无法震慑得了她。
更何况他发觉自己也不可能那么顺利地从刀鞘中拔出那柄自己非常喜爱的“和泉守兼定”来,以刀尖指向她那张扮作男子、却显得过分秀丽的脸庞,像以前审问那些新选组抓到的奸细或不逞浪士一样,用冷漠的声调说出“你到底是什么人?!还不快如实招来!”或者“假如不说出实情的话就让你见识见识新选组招待客人的方法!”之类恐怖的台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