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泉神色微动,适时露出了惊异的表情。
“怎么会……?!幕军,怎么会放弃会津……?!”
听到了这样惊异的反应,那个人死板僵硬的面色终于产生了一丝波动。
“……因为,”他蠕动嘴唇,像是想要在自己久已毫无反应的脸上硬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但失败了。
“……那些大人物,已经绝望了吧……”
柳泉面容微微一凛。
那个看起来像是军官模样的人终于挤出了一丝苦笑,但因为已经被残酷的战争折磨了太久,导致就连那个苦笑看上去都显得十分死板了——说真的,他那张沾满黑灰、硝烟满面的脸上,好像已经没有了任何真切的感情波动一样,任何的表情都像是一种勉强作出的礼貌反应,而不是真实的情绪投射——他咽了咽口水,用更艰涩的语调说道:“因为,他们觉得,会津是迟早会陷落的吧。”
柳泉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虽然知道这是历史的真实,她也不应该改变这一史实,但面对这样深重的绝望和悲伤,她感到自己有说些什么的必要;然而说些什么才好呢?语言在这种时刻其实是毫无用处的。
“……是的。”她终于从咽喉里挤出了一点声音。
居然没有否认那个青年军官的话。
那个军官的目光微微一动,然而他就连气愤的表示都没有,只是僵木地注视着她,仿佛在等着她还有什么更失礼的话要说似的。
“将军大人一路上已经放弃了很多人……”
柳泉深吸了一口气,感到自己的声音有点沙哑。
“不仅仅是会津藩,新选组也是一样。”她说。
在从前的岁月里,她已经太多次这样想过了,以至于现在说出来的时候甚至无比平静。
“新选组当时被指派去甲府作战,其实就是去送死的。这一点,近藤局长也好、土方副长也好,大家,谁都知道。”
那名军官终于微微扯了扯唇角,露出一点真切的惊讶神态来。
……也许是她这一刻的台词,意外地证明了她声称自己是新选组队士这一身份的说辞吧。
柳泉平静地注视着他。
“但我们也走到了现在。每一场战斗,都为之好好地努力过了……事到如今,我们为之奋斗的,大概也不再是‘将军大人’这个字眼了吧……”
说出了大逆不道的话,她的脸上却微微绽开了一丝笑容。
“……而是信念。”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