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哈哈哈哈哈——不,不是该笑的时候吗。”

柳泉猛地转过身去!

果然,在黑烟弥漫的战场上,从那团烟雾当中慢慢走出来的,正是三日月宗近。

这一次他看上去可比刚才糟糕多了——出阵服上七横八竖地多了很多缺口,沾满了灰土和一些可疑的深色痕迹,脸颊上甚至都有一道划伤;衣袖少了一截,露出其下他戴着的黑色长手套的全貌来。那裸/露出来的手臂上全是纵横的划伤,头发也凌乱了一些——

重要的是,他甚至还挽扶着一个人!

他把那个人的一条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架着对方慢慢行走;但那个人看上去伤得很重,垂下的右臂上似乎有蜿蜒的血迹,一滴滴沿着下垂的手臂流到指尖,再从指尖那里滴到地上。

柳泉呆愣了一秒钟,某种体认忽然猛地跳进她的脑海里,像个大锤一样地一下下在那里猛烈地锤击着她的大脑。

……是三日月宗近!而且,他架着的那个人,毫无疑问就是斋藤一!他们都还活着!因为假如斋藤死了的话,三日月宗近是不会这么像架着个大活人一样地架着他走路的,只会自己回来向她报告说“很遗憾”……

一股热流猛地涌进她的眼里。柳泉感到自己鼻子一酸,眼泪就像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开了闸一般地从眼眶中汹涌地扑了出来。

“三日月!”她大喊道,移动脚步飞奔向他们,不再费心掩饰自己声音里的哭腔。

“太好了……你们都还活着……我还以为……还以为……”

“因为我的失误而被我害死了”这样的话就哽在喉头,怎么也说不出来。

虽然听起来刚刚系统菌的意思,是说它感受到了她对于“寝当番”的排斥而作出了另外一番安排——大概是给予她在灵力许可范围之下换取的极为有限的超能力、避免了她回去之后还要以“寝当番”来弥补提前用掉的灵力;又在最后关头收回了她的超能力而让斋藤一如同历史上那般受到重伤——然而这种自杀似的玩法太冒险了,完全冷血到好像不顾他人的死活一样;所以现在她的内心中充满了愧疚。

三日月宗近站住了,等着她奔过来;当她终于跑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弯起了眉眼。

“注意到我受伤吗。呀,真是高兴哪。”

柳泉站在他的面前,仰着头望着他那张俊美的脸。那张脸上现在多了许多细小的血痕、划伤和黑烟附着的污迹,但无论如何,那些不完美之处也无损他的俊美;此刻他也微微低下头来,那双蕴有新月的眼眸落在她的脸上,瞳中的新月似乎因为她毫不保留的情绪流露而显得熠熠生辉。

然后,他用另外一只空余的手在自己外套的口袋里掏了掏,摸出什么东西来,放在掌心,伸向她的面前再摊开。

柳泉:!!!

……是出阵前她交给他的那枚御守 极。

现在盛着那枚御守的织袋已经完全破裂了,里面的那张小纸条也被火烧掉了一角——

“呀,托它的福在那种大火里也能平安无事了呢,哈哈哈。”三日月宗近看着面露惊讶之色的她,若无其事似的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