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月宗近微微垂下视线。
“在那里,土方君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您不需要用自己的双眼再去确认一遍了。”他的嗓音里没来由地带上了一丝冷意。
“现在,是看看您究竟能拿出多少觉悟的时候了。”
听了这样的话,女审神者若有所思地顿了片刻,微微颔首。
“……虽然这么说也对,然而我还是想知道全部的真相。”她最后说道。
“告诉我,土方先生表现得怎么样?他痛苦吗?难过吗?在最后的最后,他意识到了什么吗?因为那种认知而感到伤心、失望或者愤怒吗?还是说——”她一连串地问着。
然而,天下五剑之一忽然竖起一只手,打断了她的问话。
“非常英勇。”他用那副美妙而富有磁性的声线这么说道。
女审神者一愣。“……诶?!”
三日月宗近重新抬起眼来,那双美丽而著名的眼瞳静静地落在她的脸上。
“土方君自始至终都表现得非常英勇。既没有伤心失望,也没有丧气或感到痛苦……他一定是想到了什么,可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异常英勇地战斗到了最后。”他静静地说道。
说到这里,他又停顿了片刻,仿佛在思索着自己接下去应该说些什么或做些什么;最后,他好像终于下定了决心,露出一个淡淡的、清爽的笑容,说道:“土方君,确实不愧为一时之俊杰……”
“那么坦然地迎接自己的命运和终局,为了信念和道义拔出刀来在战斗着,一直到了最后也不曾畏惧或后退。”
他笑着叹息了一声。
“本丸里的大多数刀剑,对于自己的前主都还保留着或者糟糕、或者复杂的情绪。比如信长公的那些刀剑们,或者是像粟田口家那样干脆在大火中烧失了……”
“即使是作为将军的佩刀的我们,也不能说对于将军大人就怀有着那么纯粹的感情。与之相比,和泉守对土方君那种纯粹的崇敬,令人印象深刻……”
“到了那一刻,会令人觉得和泉守的执着是有道理的……即使是您的执着,也并非毫无理由。”
他深深地叹息了一声,忽然向着女审神者伸出手来。
那只手上还带着皮质手套与笼手,手腕翻转、掌心朝上,五指慢慢打开,掌中展露出来的,是一张沾染了许多血迹的纸。
“我想这个应该交给您。”他简单地说道。
女审神者面带诧异之色,伸手取过那张折了几折的怀纸,刚一打开,脸色就猛然变了。
三日月宗近适时地又补充了一句。
“虽然当时他脸上露出的表情,在我这个老爷爷看来,应该是在说‘到了这种时候,我也不知道这个应该交给谁,不过假如能够传达出我最后的志向就好了’一类的意思,不过,我可不是幕军的一员,也不知道这种类似辞世诗一样的东西应该交给五棱郭里的人还是日野宿的人……”
他顿了一下,终究没有把那声口头禅似的啊哈哈哈的笑声发出来。
“所以,我觉得给你也不错。”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