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今天不太一样啊!本丸暂时没有其它空房间,不能让大般若长光搬家;但让大般若长光照原先安排的那样入住太刀部屋的话,三日月宗近就打定主意要在她的房间里逗留一!整!晚!
不,不如说是他打定主意以后也要在她房间里扎营入住好多个晚上好吗!大般若长光一旦到来,以后就会一直呆在这座本丸了;而至少在本丸扩建工程完工之前,三日月宗近看样子是不打算从她房间里搬出去了!
而且,本丸也不是说扩建就扩建的,还要向上司打报告、获得批准之后再动工、然后工期也不是一夜之间就能完成……
柳泉一想到后续的无数麻烦事,就头痛欲裂。
而且她一想到以后或许有好多个夜晚都要和这位危险的老人家共处一室,就感到一阵神经衰弱。
诚然接不接受寝当番也纯属每位不同的审神者的个人选择,她并没有对别人的习惯指手画脚的意图;然而轮到她自己的时候,果然还是有点不能接受事情就这么草率地发生啊——
柳泉按着已经开始疼痛起来的额角,按捺着胸中的火气压低声音说道:“诚然我承认你跟别人都不一样,但是就这么理直气壮地留宿在我的房间,这也很……”
她因为找不到合适的字眼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而卡了壳。
然而三日月宗近还是端正地坐在她的床头,含笑望着她,姿态都没有丝毫的改变。他脸上那温柔的微笑就如同一个坚实的铁面具一样附着在他俊美的容颜上,就仿佛在无声地告诉她:即使她说出再多拒绝的话语,他也不会改变主意。
一瞬间,柳泉忽然觉得有点灰心丧气。
大概是因为她终于意识到,即使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缩短到如此接近的地步,即使她已经说过“我也喜欢你”,然而他们之间的某种分歧并没有因此消失,而且好像也不可能那么轻易消失吧。
她闭了闭眼睛,把接下去还打算争辩的话语都咽了回去。
“……随你吧。”她简洁地说道,回手啪地一下合上障子门,大步走向房间一侧的衣柜,打开来踮起脚尖,从最上层拽下一床新被子来。
她抱着被子走回那张西式大床旁,一扬手就把那床被子丢了上去,然后径直上床迈到了靠墙的内侧,伸手把自己平时盖的那一床被子拽了过去,盖在自己身上,翻身躺下,把后背朝向外侧。
“我理解你喜欢单独住一个房间的心情,会尽快申请扩建本丸的。到时候一定替你安排一个令人满意的单间。”
她语气生硬地说道,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
“睡觉前记得关灯。我想这对你来说其实不难吧?”
然而这个问题抛出之后,三日月宗近却许久没有回答。
柳泉虽然赌气面朝墙壁而合着眼睛,也能察觉到他仍然坐在她身后的床边上,目光落在她的后背上停驻良久,都好像马上就要在那里烧穿两个洞一样。
但是她忍住了没有回头。
她并不认为他会真的强迫她做些什么和寝当番有关的事情。然而他在别的方面的强势已经令人头痛不已了。而且,他对某些新情况——确切地说,是新人——怀有疑虑,可是谁也不能保证未来一定永远不会再出现和今天的情况类似的事情。
大般若长光是很好,无论主观还是客观地去看,他的优点都能数出一长串。声线和副长相似当然算是赢得好感度的加分项,然而——这位现在正坐在她床边的平安朝的老人家没有忘了他自己的声线还和一君的非常相似吧?
既然大家的声线在她的定义里都很美妙,那么单以声线而论还分什么高下?难道大般若长光能够忍受自己的审神者肆意任性地把他只是当作一个替身,只是从他的声音里找些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