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利义辉所写的东西,即使不知道内容,她也不陌生。
是辞世诗吧。
脑海里乱纷纷地,浮现出几个互不相关的场景。
先是三日月宗近,朝着她递过来一张几乎要被揉皱了的怀纸,说:我不知道这个应该给谁,所以,我觉得就给你也不错。
然后是她展开那张怀纸,低头看到的字迹。
【孤臣身殉虾夷岛,忠魂永卫东方君】。
紧接着是深夜的江户街头,近藤朝着她露出一个清爽至极的笑容。他递过来一张纸给她,然后让她把那张纸交给土方,说这样的话阿岁就会明白了——
最后,是深秋的油小路街头,夜间的冷风无情地刮在她的脸上,很快就把流下来的泪水吹干。平助倒在她的面前,脸上有一道斜贯大半张脸的深深血痕,还努力想要做出轻松的样子,请求她替自己找一首适合的诗来念出——
柳泉忽然感到鼻端一酸。
“若非居此间……”她轻声说道。
为什么这样无奈又悲伤的故事,要一再在人间上演呢?
“岂有近所赏花乐——”
不知何时,有个秀颀挺拔的身影,已经站在她身旁,静静地听着她低不可闻的语声。
在柳泉说出第二句诗、又停了下来,久久没有出声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
“最后一句是什么,雪叶君?”
柳泉顿了一下,摇了摇头,轻声答道:“……还是不要说了吧。”
大般若长光轻轻一挑眉,却没有露出意外的神色。他双手环抱在胸前,站在她身旁静静凝望着大厅内发生的一切,意态中有种和眼下紧绷的情势毫不相符的从容镇定。
听了柳泉的回答,他并没有追问,而是哂然一笑,又换了一个问题。
“那么,这是谁的诗呢。”
柳泉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
“新选组副长,土方岁三。”她答道。
“哦?!”大般若长光立刻转向她,露出感兴趣的神色。当看到她晦暗不明的表情时,他的目光闪了闪,语气立刻就好像更为玩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