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狐疑地皱着眉,但她的故事听上去应该十分具有说服力,所以他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可以挑剔的。于是他用一种怨言满腹的口吻,烦厌似的应道:“……那么,又一个被邓布利多那所谓‘崇高的理想和目标’骗到这里来的人吗?对可能发展至此的黑暗程度毫无前瞻性,就这么一头热地投入到你们所谓的崇高的事业中去,说不定有一天还可能就这么白白地牺牲了性命——”

柳泉忽然打断了他。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表情无比严肃。

“我们的牺牲是可以想见的。但是,西弗勒斯,你最好活着。”

斯内普好像狠狠地吃了一惊。他那双总是疲惫而厌倦的眼眸蓦地睁大了。他的视线充满疑虑而警惕地在她脸上逡巡了一圈,却似乎一无所获;最后,他压抑地绷紧了下颌。

“真是稀奇啊,”他那如同大提琴一般柔滑的语声又出现了。但是柳泉深知,每当他开始这样说话的时候,那么一定是代表他内心积累起来的怒火已经到达了某种阶段。

“我以为你会说‘只要能够打败那个人,什么样的牺牲都是可以被容许的’呢——”

柳泉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斯内普好像被她突然爆发出来的这股气势弄得有点措手不及似的眨着眼睛。

柳泉决定先不去想其它,而是一鼓作气地说了下去。

“听着,西弗勒斯,你得活着……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情,只要能够等到那个人亲自率领食死徒去攻打霍格沃茨的时候,就有希望……”

他看起来十分诧异,似乎想要立刻拒绝她似的;但是她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量,突然往前一倾身就双手撑在了沙发的靠背上,弓起背脊来压低了上半身、就那么死死地盯着他,大有他假如不乖乖听从她的建议的话,她就要越过这张沙发、揪住他不放的意图。

“你必须活着,西弗勒斯。霍格沃茨还需要你,已经有太多人死去了,无辜的人……不能再有更多无谓的死亡了,西弗勒斯,你可以阻止这一切,前提是,你必须活着……”她带着一点悲哀和恳求一般地,抬起头来望着他那张半隐在黑暗里的脸,艰难地一字一句说道:“你不能在这里死去,也不能在霍格沃茨死去,因为战后的重建也需要你,你忘记了阿不思的嘱托吗?”

也许是想到什么,他的脸瞬间阴晦下来,身躯也变得僵硬。他干巴巴地回答她:“不,没有忘。……‘忍耐一切艰苦的环境,面对不公正的偏见和议论,即使要背负着毁坏了的名誉,人生再无光亮;只要霍格沃茨的荣誉、团结和废墟没有重建,你就不能消失……即使这世上没有人真正理解,即使所有人面对你时都怀着恶意,你也不能退缩;因为这是你应得的,你所必须背负的。’——假如你指的是这个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5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