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不可能在这里。他所期待着的事情永不可能发生。他的家乡还在那里,但是那里再也没有那样的一个人,异想天开、活泼狡黠、坚定勇敢,自始至终都和他站在一起,自始至终都拼命追随着他、追随着他的信念一道前行,可以和他一起去来年的夏日祭、后年的夏日祭、往后无数年的夏日祭了——

土方叹息了一声,终于忍不住直率地说了一句:“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她为什么要答应担当这个萨摩人的密使,只身一人假扮游女跑来官军的大营里冒险?为什么要劫持西乡从道,把事情搞得无法收拾?他不相信假如她不采取什么过激的行动的话,西乡从道会主动出声示警、把她真正的身份与目的暴露给官军这一方的人;因为那么做才是真正在官军与萨摩之间制造了不可弥合的理由,把事态推向无法回头的地步……

土方试图客观地思考这些问题的答案,却发现根本没有一种合理的解释能够解答这些疑问。

除非——

他还没有想下去,就听到她的声音响起,恰到好处地打断了他的推理过程。

“因为,这就是我的宿命。”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淡淡的疲惫,和刚才略带笑意的愉快感截然不同。

“我有不得不完成的任务……我到这里来是因为我确信自己能够做到一些什么。”她说。

然而这个答案却只能让土方更加感到迷惑不解了。

难道她真的是被逼迫的?这和她所表现出来的出色的身手以及坚韧的性格似乎并不相符;而且,她可是一位连西乡从道那样的人都要称一声“九条小姐”的人,以西乡从道现在的地位,可是没有必要对每个人都使用这样礼貌的称谓的,即使对方是萨摩来的密使也是一样——那么,她是被什么威胁了吗?否则的话,以这样的地位,不想来的话,拒绝应该也可以做到吧?

“……萨摩,是控制了你的什么重要之人吗。”土方慢慢地问道。

“所以,你才不得不被迫听令于他们……”

他感觉她的气息有点不稳,像是十分惊讶似的。

“怎么……您怎么会这么想?”她笑了一声,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但这种反应只是让土方更加肯定了一点自己的想法。他转过头去,竭力在微弱的光线下盯住她的脸,说道:“……你有什么苦衷?可以说出来吗?”

他听见她的喉间仿佛梗了一下。然后,她忽然尖锐地发出一声短促的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