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泉仍然双手揪住他的衣襟,但手上的力气已经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她仰着脸望着他,他们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然后她就那么直直地望着他,一点也不躲不藏地望着他那双镜片之后的眼眸;直到那双眼眸里浮上了明显的、温柔的神色,他的右手同样落了下来,握住她的肩头。
“我也没有伟大到会和自己讨厌的人交往啊。”他轻声说道。
“所以,信雅君——”他悠悠地拖长了声音。
“不要从一开始就放弃我啊。”
柳泉:!!!
眼眶中一直含着的泪珠,终于滚落脸颊。她的鼻尖一酸,猛地一头撞到了他的怀里。
“你到哪里去了啊……我一直在想,要是你回不来了可怎么办……要是想换回你,就必须放弃你的话,那我该怎么办——”她乱七八糟地喊着,把眼泪胡乱地蹭在了他大衣的前襟上。
她听到他在她的头顶笑着叹了长长的一口气。
“……这都是什么凶险的选项啊。”他十分理性地评价了一句,用右手攫住她的后颈,稍微用了一点力气,把她的脸从自己的大衣前襟上拉开了——然后,顺势托起她的后颈,让她的脸重新抬起来和他对视。
当他们的视线再一次相遇的时候,他脸上淡淡的笑意消失,注视着她,严肃地问道:“……事态真的曾经糟糕到那种地步吗?”
柳泉噎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最坏的可能没有发生,所以一切就只是她情绪化的推测而已。但是室长大人是理性的代表,他可不会觉得这个理由是多能说服人的理由。
她为难了一下,最后还是答道:“不能排除那样的可能。”
毕竟她自己就是最好的证明——假如这个世界丧失了稳定性,必须重新修复的话,系统菌会采取怎样干涉的手段,她不是完全清楚吗?
“怎样的可能?”出乎她意料地,宗像礼司的语气里居然带着一抹嘲笑似的意味——就好像在嘲笑她过度担心似的,又好像是在嘲笑其他的什么人——想要把其它的命运硬塞给他的什么人。
“哦~是还会有其他的什么‘异世界来客’冒出来,打算像你一样对我做些什么吗?”
柳泉:“……!!!”
虽然她好像以前从未明确对室长大人说过自己真正的任务内容——只有模棱两可地说过自己的任务包括每一次在十束多多良面临危险的时候把他救下来,这样也就可以避免周防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变得更糟糕而不可收拾——不过室长大人也曾经说过,在他们从“超苇中学园”毕业而分别之后,他遇见过几个“说话非常令人费解”、总是说着他的CP应该是木野花沙耶的异世界来客;所以以室长大人的头脑,猜出这些异世界来客对他的感情线感兴趣,也是很自然的推论……吧?
柳泉逐渐冷静下来,也迅速地在内心作出了选择。
“是的。”她用一种异常坦诚的口吻径直承认了室长大人的推论。